沈惜月目不能視,豎著耳朵聽到沈輕嗬斥的聲音,她臉色倏然一變。
“沈輕?”
“你……你怎麼來了?”
這時候,張皇後也緊跟著走了進來,目光冷漠地掃了殿內的宮人們一圈,最終落在吳嬪身上。
吳嬪趕緊弓著身子行禮。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
一聽到皇後娘娘也來了,沈惜月立刻就老實了,閉著嘴巴不說話了。
她也知道她現在的處境,已經是喪家之犬了,原本的風光早就不再,如今若是不夾著尾巴做人,恐怕連性命都難保了。
宮人們也都呼啦啦跪了一地。
張皇後目光落在戰淩跟沈惜月身上,絲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嫌棄,那些嫌棄全都在眼底了。
這兩口子自打成親以後,就一直沒有消停過。
隻要是宮中的大事情,他們兩個定然會來插上一腳,隻是每次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讓人厭惡,還淪落為笑料。
以前張皇後還有些看重戰淩,畢竟戰淩也算是嘴甜,時常來宮中拜見她,看上去頗有些機靈勁。
再加上戰淩的樣貌確實是諸位皇子中最為出色的,張皇後還想過要提攜他。
可自從他娶了沈惜月,就跟丟了腦子一般,一下子蠢笨如豬,尤其是他無條件對沈惜月死心塌地的樣子,看著實在叫她生厭。
男人成親寵愛娘子,這固然是好事情,也應該寵愛娘子,可也得分清楚是非曲直,不能一味地縱容寵溺!
沈惜月做事情不知天高地厚,便是被戰淩慣出來的。
“鬨什麼鬨?本宮大老遠便聽到你們吵吵鬨鬨的,怎麼?昨晚沒鬨夠?你們還要繼續鬨下去不成?”
張皇後眉頭微皺,眼底閃過一絲不滿,語氣也略顯的急躁。
尤其目光掃過戰淩的時候,更多了幾分犀利。
一個男人成親以後,連自己的女人都無法約束,這樣的男人簡直懦弱不堪。
“方才你們說的話本宮都聽的一清二楚,既然沈家要與沈惜月劃清界限,那此事本宮就允準了。”
“皇後娘娘……您說什麼?”沈惜月緊捏著手指,一張臉慘白如蠟紙,唇瓣顫抖的厲害。
張皇後一臉威嚴,“怎麼?進宮連耳朵都不帶了嗎?還要本宮再重複一遍?”
“如今皇上正在病中,需要靜養,這點小事情便不勞煩皇上來處理了,本宮代替皇上處理。”
“沈惜月,你聽好了,沈家本就對你隻是收養關係,你並不是沈家的親生女兒,這一點你比任何人都心中清楚,而且,他們收養你這麼多年,待你一直視如己出,並不存在苛待你的情況,你當心存感激才對。”
“如今你已經出嫁,沈家要與你斷絕關係,也不觸犯南朝律法。”
“既如此,從此以後,你便再不是沈家的養女了……”
“不……皇後娘娘……您不能這麼做……”
沈惜月哭著開口,剛一開口,嗓子裡便一片血腥味,聲音十分沙啞,喉嚨更是火辣辣地疼。
她伸著手在半空中想要抓住張皇後的衣角,隻可惜,抓了三次抓住的都是空氣。
隻能哭著求沈輕。
“二妹……”
“彆叫我二妹。”沈輕眼底閃過一絲冰冷。
沈惜月走到今天這一步,是她咎由自取,原本是一手好牌,卻被她打的稀爛。
若她不貪心,不去害人,也能過上安穩日子。
可她一門心思想要攀上高枝,甚至想要坐上高位,談何容易?
“你的事情往後跟我無關,也跟沈家無關,你也不必鬼哭狼嚎,你先前做了什麼,你應該比任何人都心中清楚,既然做了,便要接受這個因果。”
“沈惜月,體麵點,像個人一樣活著!”
這話像是炸雷一樣,讓沈惜月僵在了原地。
是啊!
她活成了這幅鬼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所有的驕傲跟體麵,全都被她自己丟在了地上。
可讓她怎麼甘心呢?
她人生劇本不是這樣寫的啊!明明是錦鯉大女主,自帶光環,可是那些光環為什麼都不見了?甚至全部落在了她最看不起的沈輕頭上。
她想破頭腦都不知道,沈輕是穿書女,比她還要高明幾分。
這才是她失敗的真正原因。
“殿下……”沈輕咬著牙,她悄悄操控著手腕上的情蠱,聲音哽咽著跟戰淩說。
“妾是沒臉再繼續伺候在您身邊了,隻盼著殿下以後身體康健,歲歲安康,月月會在佛前為您供奉平安燈,從此吃齋念佛,為您祈福!”
受到情蠱作用,戰淩瞬間覺得心碎難過,眼淚居然不受控製地從眼眶裡滾落下來,立刻跪在張皇後麵前求情。
“皇後娘娘,月月她隻是……”
“你哭了?”張皇後難以置信地盯著戰淩,她一臉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