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宮的時候,是張皇後交代他,讓他再試探試探戰澈。
說實話,道義上,他希望戰澈能救下沈輕,夫妻一場,又怎能把自己的女人拱手讓出呢?可是,他又是天子身邊的人,他沒辦法選擇,隻能選擇讓南帝活下來。
秦公公一想到沈輕那麼一個玲瓏剔透的女人,以後可能要跟著宋不棄這麼一個反賊瘋子去南州城,他心裡頭就覺得無比的可惜。
可他一個閹人,又能做什麼呢?也隻能在心中歎息罷了!
宋不棄從茅廁走出來的時候,腿都是軟的,他也不知道為何突然就鬨肚子了,事發以後,他滴水未進,怎麼會拉肚子呢?
正想著,肚子又開始翻江倒海起來,他隻能再次跑入茅廁……
“他這是怎麼了呀?”秦公公眼底三分疑惑,“這可怎麼辦啊?他這樣跑茅廁,恐怕皇上那邊也……”
秦公公一臉的擔心。
戰澈微微捏了捏手指的戒指,一臉淡定道,“本王也不知道他為何會這樣,他到了王府並未吃喝,想必……是身體上有惡疾了吧!皇兄那邊難受,定然會請太醫醫治的,公公不必太過擔心。”
秦公公隻得點點頭,“王爺說的是,隻是皇上身體虛弱,這樣出入茅廁,恐怕……”
“沒事,皇兄真龍天子,自有天佑,既然這裡有公公您帶隊看著宋不棄,那我先去幫輕兒了,那麼多受傷的老百姓,我怕輕兒人手不夠。”
“好好好,王爺請自便!”秦公公對著戰澈拱了拱手,戰澈就帶人先行離開了。
戰澈剛一走,秦公公就立刻問王校尉,“你們一直守在這裡,宋不棄可吃了王府什麼東西沒有?”
王校尉立刻拱手道,“公公,宋不棄自從進了王府,就一直滴水未進,屬下一直盯著呢。”
秦公公聽完點點頭,“哦,那王府這邊有沒有人送來什麼東西給宋不棄?”
王校尉搖頭,“並沒有。”
“那……有沒有人打宋不棄?”
王校尉可是親眼看到吳太妃打了宋不棄的事情,可南帝交代,任何人不得靠近宋不棄,他們這麼多人眼睜睜看著吳太妃打了宋不棄,傳到皇帝耳朵裡,定然要被責罰。
眼神隻是一閃,立刻搖搖頭,“並沒有,隻是宋不棄在給他爹娘燒紙的時候,自己動手打了自己兩巴掌,是我的失職,可他動作實在太快了,我根本來不及拉住他!”
說完,還回身看著自己的衛隊道,“你們都看到了,對吧?”
他手底下的兄弟們自然也不想承擔責任,一個個哼哼哈哈地說,“看到了,確實如此!”
秦公公眉心沉了沉,“哦……原來是他自己打了自己啊!難怪皇上臉疼呢!這也不怪你們,他自己打自己,誰又能攔得住呢!隻怪這連心蠱太可惡了!”
王校尉眼底一片心虛,趕緊打了個哈哈把此事敷衍了過去。
宋不棄肚子裡翻江倒海的,片刻功夫,便在茅房裡折騰了五次,第五次的時候,連路都走不動了,扶著茅廁的牆壁,才勉強地站了起來。
他身體強壯,尚且快要虛脫了,南帝那邊也是跟著反複折騰啊,折騰到第五次的時候,甚至開始便血了,一張臉慘白慘白的,提不起一絲絲精神,就連說話都是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
嚇得張皇後趕緊命人請來了太醫。
太醫也診斷不出來個所以然,隻能斟酌著給南帝用了治療拉肚子的藥。
王太醫眼看著南帝被折騰掉了大半條命,趕緊低聲跟張皇後說,“皇上現在的情況……怕是……”
“怕是什麼?”
張皇後聲音都在顫抖,其實她心裡也有數,南帝今年本身身體就不太好,昨晚一番折騰,已經算是扒了一層皮了,如今又這樣拉肚子,能不能撐住不好說。
王太醫也不敢隱瞞,“這脈象……的確不太好,加上連心蠱的作用,哀……恐怕,要早早通知朝臣們,把儲位的事情給定下來啊!”
張皇後最怕的就是議儲!
她身為皇後,卻沒有兒子,隻要南帝活著,她便是後宮裡的皇後,可一旦南帝走了,她這個皇後,還能乾什麼?
那些皇子們,全都有自己的生母,她又如何去操控這些皇子?
她心頭一陣慌亂,來回踱步。
王太醫拱手低聲道,“皇後娘娘還是將此事通知太後吧,她老人家畢竟是後宮裡的定海神針,說不定也能拿一拿主意!”
張皇後掐著手心。
若是真要選立太子的話,她也得想法子把自己的人塞給未來的太子才行。
吐出一口氣,“本宮知道了,本宮會去找太後商議此事,你們太醫院也要儘心竭力,皇上身子骨雖弱,可……可也不能因為鬨肚子就起不來床吧?”
“還有,這連心蠱,你們太醫院也得想法子去解一解啊!”
張皇後心煩意亂。
而這時候,後宮裡的娘娘們,尤其身邊有皇子的娘娘們,也都開始為各自的兒子們籌謀了……
與此同時,沈惜月也被送去了淨月庵。
她前腳剛被送去淨月庵,後腳,吳嬪娘娘就派人給淨月庵的慈安師太送了一封書信,信中讓慈安師太好好的“照顧照顧”沈惜月!
沈惜月被慈安師太派人丟進了一間昏暗的柴房裡。
沈惜月眼睛瞎了,什麼都看不到,她瑟瑟發抖的被人丟在一堆柴火上,那是她第一次感覺到一種難以明說的恐懼,仿佛無形中被一隻大手牢牢操控著,她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蜷縮著身子。
“不要過來……”
“我在哪裡?”
“我告訴你們,我可是沈韜沈將軍的長女,沈家三代功勳,你們若是敢欺辱我,我爹娘肯定不會放過你們……”
她瞎了,看不到慈安師太的嘴臉,吳嬪書信裡早就把她的身世交代的一清二楚了。
慈安身邊站著兩個膀大腰圓的師太,各個臉色陰鷙,其中一個叫**的師太,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走上前一把掐住了沈惜月的下巴。
嘲諷聲籠罩著沈惜月。
“你說你是沈將軍家的長女?笑話,你不過是個養女罷了!彆給自己貼金,彆以為吃了幾天將軍府的飯,便真把自己當大小姐了!”
“不過是野山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