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卻搖搖頭,像是隱忍過後的釋然,
“苦什麼?我這麼大把年紀的人了,哪還計較那些東西,隻要你們這些小輩過得好,我這個老太婆就算是到地下,也能合上眼了。”
謝葵簡直難以置信,“天呐,嬸娘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
老夫人苦笑,歎息道:
“還不是為著過繼的事?不論如何,我反正硬是把你們三弟塞進二房了,她記恨就記恨吧。”
“那她既然記著仇,還能把禦賜的東西拿出來平分嗎?”謝葵脫口而出。
老夫人一愣,
“那是陛下賞賜給謝家的東西,自然是要謝家人平分的,你們放心,祖母一定公平公正,不會委屈了大房,也不會委屈你們。”
一聽這話,謝曦和謝葵的心才稍稍安了些,祖母都發話了,肯定可以的,她們隻需要等就行。
“對了,你們父親呢?”老夫人問。
“回祖母,父親去苗家幫忙了,喪事沒個幾日辦不完,他身為娘家侄兒,不現身不好,等下葬那日,我和妹妹也得再去的。”謝曦解釋道。
老夫人聽到苗謝氏祖孫去世消息的時候,也很是震驚,苗憧泰那小子實在荒唐了些,幸好他是過繼禮第二天死的,不然多晦氣,再傷了謝家門楣的時運。
她更沒想到,苗謝氏那老不死的貨傷心欲絕,也跟著去了。
前陣子還跟她在一個桌上坐著說話的人,此刻卻陰陽相隔,老夫人的心中不免悲涼,升起對死亡的懼意。
她也是一把老骨頭了,老頭子死了,大姑姐也死了,也不知道下一回是不是就輪到她了。
老夫人是又害怕又無助,雖說嘴上的話句句坦然,可是當年歲越大,她越是畏懼,她還不想死。
因此,她才更加埋怨二兒媳婦。
如果她像往日那般照顧自己,叫甄太醫來,用好藥材,吃好補品,養出康健的身體,怎麼也能多活個幾年。
可是,隆兒已經去了,這世上誰又能為她討個公道?
思及此,老夫人那眸中閃過陰沉惱意,喃喃道:
“你們嬸娘是恨死我了,盼著我死呢,晟哥兒一定要爭氣啊,來孝敬我這個祖母。”
見祖母的口風對二房也有不滿,謝葵打開了話匣子,說起這兩天發生的事,
“祖母可不知道謝錦姩有多狂妄,她張口閉口就是攆父親走,逼著我們非拿出三百六十八兩不可!”
謝葵喋喋不休地告狀,謝曦一聲不吭,周依依則是一臉委屈。
“這個孽障!”老夫人氣得手抖。
“那最後是怎麼解決的?”
“母親朝謝流螢借的,她竟然也給了,看來二房也就螢姐兒還像樣。”謝葵說。
老夫人卻不說話,那是她親閨女,能不借嗎?
謝葵眼珠一轉,不懷好意道:
“祖母,堂妹不恭不敬,刁蠻歹毒,來日你見了她,必須得好好責罰她才行。”
老夫人卻沉默了,姩姐兒那個孽障,連長輩都不放在眼裡,自己可教不了她。
她頓了頓,“你們既然知道姩姐兒潑辣刻薄,就彆去觸她的黴頭了。”
不好惹就彆惹,這道理多簡單。
謝葵傻眼了,“啊?祖母你不管啊?”
老夫人閉上眼睛不言語,她倒是想拿出長輩的架子管一管,姩姐兒聽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