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聿野抿了下唇,斟酌用詞,他想著用什麼說辭才能讓謝錦姩接受,他不想讓謝錦姩把皇後的死因攬在她自己身上,
因為這本來就不是她的錯。
“怎麼了,什麼法子?”
見唐聿野遲遲不開口,謝錦姩追問。
“整個太醫院都說皇後娘娘已經行將槁木,皇後娘娘自知是將死之人,她鬥不動了,所以她去了禦書房,
我隻知道她和陛下發生爭執,然後死在裡麵,陛下也大受打擊,已經一天一夜不進飯食。”
唐聿野說出自己新得的消息。
謝錦姩怔愕許久,漸漸反應過來周皇後此去是為了什麼,如今陛下大權在握,莊貴妃和二皇子又如日中天,
周皇後手中並無任何籌碼,甚至連唯一的兒子都死了。
她該怎麼爭?又該怎麼鬥?
她隻剩一條命。
最後,周皇後用她自己的命去跟玄帝博弈,至於結果,誰也不知道是什麼。
這是一場未知的賭局。
謝錦姩難以想象周皇後是怎麼毫不猶豫舍棄自己性命的,但是她很快又想到一點,
“如果我沒去未央宮……”
如果她沒去未央宮跟周皇後說那些話,周皇後會不會就不會死得這麼早?
唐聿野很快打斷了她的話,
“我就知道你會想什麼?不許多想,宮裡內務府早早就備下皇後喪儀需要的東西了,皇後娘娘的身子已經是秋後落葉,即使你不去,她也撐不了太久,
皇後娘娘是知道自己即將命不久矣,撐不住細水長流的爭鬥,所以索性用命賭一賭,也不白死一場,這跟你沒有任何關係。我猜想,他們在禦書房裡的談話,應該是和儲君一事有關。”
謝錦姩依靠在唐聿野的懷裡,慢慢消化這件事帶來的衝擊,
“唐聿野,我時常在想,如果前世的你我都沒死,或者其中一個沒死,是不是就知道大夏的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而我們阻止二皇子登基的這件事,是對還是錯?”
她感到忐忑,
“要不,你把要假裝墜馬受傷的事情告訴公爹吧,和他商量一下?”
唐聿野覺得棘手,“該怎麼說呢?難道要說,我察覺出二皇子野心蓬勃,欲頻繁挑起戰事,所以防患於未然,這還未傷敵就自毀八百的法子,父親定會以為我瘋了。”
慶王爺又不是重生之人。
“還是先等等看,看陛下到底會立誰為太子,等下一任儲君的位置定下之後,我們再見機行事。”唐聿野又道。
謝錦姩嗯了聲,
“空寂主持口中的凶劫,定然與下任儲君有關,靜等宮內的消息吧。”
……
國喪期間,臣民著素縞,官員百日內不得婚喪嫁娶。
這個年過得低調寂靜,連紅燈籠都沒人敢掛,四處更無鞭炮聲。
一場鵝毛大雪紛紛落下,滿城潔白,似天宮神使哀憐皇後國喪,為京城披上了厚厚一層一眼望不到邊的喪服。
周皇後的喪儀盛大而莊重,陛下給足了周皇後死後的體麵,賜她諡號‘明德’。
因為太子和周皇後的接連死去,宮裡和朝堂的風向立馬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