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時所說之語,不過玩笑之語,那王子師豈會輕易放人?”
“隻不過向他示好,以免剛剛言語惹其不悅。”
皇甫嵩感慨一聲,說道:“王子師竟能征辟慈明、文舉二君為從吏,其人不簡單。今時念來,他自高第入朝以來,能得袁、楊二氏賞識,更能得何進器重,其非常人也!”
就實話而言,張虞所給的三點理由,其實已說服了皇甫嵩。漢與黃巾的戰爭,才剛剛開始沒多久,今若直接坑殺降卒,雖能震懾那些餘孽,對後續作戰恐會不利。
畢竟麵對坑殺降軍的屠夫,知道自己即便投降也無出路,那他們大概率會奮戰到最後,這對作戰平叛而言,將會非常不利。
與此同時,被趕出營帳的張虞,按劍守在附近,等候王允出來。
當見到王允身影時,張虞當即上前。
“使君,情況如何?”張虞問道。
王允笑了笑,說道:“二位將軍分兵征討波才、彭脫二寇,俘虜之事交由朝廷裁決。”
聞言,張虞明白過來,笑道:“若讓朝廷裁決,則必赦降人!”
頓了頓,張虞好奇問道:“敢問使君,不知如何勸得皇甫將軍改變主意?”
王允捋須而笑,說道:“濟安那番言語已是駁斥了皇甫將軍,而他之所以不語,則是我言已征辟得荀慈明與孔文舉二君為屬官。”
“荀慈明?”
張虞頓時驚訝,說道:“使君,慈明公自名著大漢以來,閉門治經,縱三公征辟亦不願出仕。今使君僅為刺史,何能征辟慈明公出仕?”
荀爽名聲之高,天下士人幾乎儘知。在張虞眼裡,想要荀爽這種人出仕,除非皇帝親自下令,否則尋常三公根本是征辟不動,更彆說僅是豫州刺史的王允。
王允露出神秘微笑,說道:“日後至潁陰,濟安便知某為何能征辟荀慈明出仕了!”
見王允有意賣關子,張虞蹙眉深思,說道:“使君既不能以官職動其心,想來征辟慈明公當在於名聲而非名利。”
見張虞一點就通,王允忍不住而笑。
“濟安,你不像邊塞豪強子弟。”
王允一本正經瞧著張虞,說道。
張虞有些奇怪,問道:“那我像哪裡人?”
王允放慢腳步,笑道:“邊境豪強子弟因常年與胡人廝殺,行事作為粗暴,且少讀經書,不諳時事。而你讀經雖說不多,但行事靈活,善口舌之變。若非你這一身武藝,我倒以為你是某士族子弟。”
“兄長招你為婿,當慧眼識人!”王允讚道。
張虞竟有些惶恐,他自己深知自己底細,若無兩世為人經驗,互相彌補缺陷,以原身那水平,廝殺可以,但想在中原混出名頭,估計是沒啥希望。
見俘虜之事解決,張虞趕忙提及程普,說道:“使君,今既欲赦免黃巾餘孽,還需嚴防餘孽歸降而後反。”
“虞在軍中識得一俊才,其名為程普,字德謀,右北平人士。其雖出生邊塞,但早年為郡吏,善應答謀略。使君如能征辟為武官,引為爪牙,則能充實武力。”
“虞雖侍奉使君,但唯恐受舉孝廉,將往雒陽為郎。此人武藝雖不及虞,但勝在機敏,當能繼虞之後。”張虞言語誠懇說道。
王允沉吟良久,問道:“此人是何身份?品行如何?”
“回使君,程德謀為朱將軍帳下騎督,僅無貴人賞識,現督率十騎。使君如能征辟之,程德謀當視君為恩主。”
“至於其品性而言,昔孫文台身患重傷,臥於草木,其馬通性歸營,向眾人求援。程德謀與孫文台無恩義之情,然見同僚有難,不假思索,仗義施救。”
張虞撿著重要之事,仔細說道:“以上之事雖小,但卻可明程德謀之人心。如此義氣之士,使君征辟為武官,當能得其效死力爾!”
王允微微頷首,經這麼多日相處,他漸漸相信了張虞的判斷。
“既然如此,濟安邀他至營帳,言我欲征辟他為武猛從事。”
王允看向張虞,笑道:“程德謀若能為武猛從事,則濟安可拜都督從事。”
都督從事,屬於是州刺史下屬的武官。領兵數目多於武猛從事,且顧名思義,都督各軍作戰。若程普為武猛從事,在王允的首肯下,張虞可以都督程普作戰。
張虞神情不變,拱手說道:“侄多謝使君賞識!”
《唐書·太祖本紀》:“黃巾賊別黨起於豫州,豫州刺史王允辟太祖為從事,隸右中郎將朱儁營。時皇甫嵩於長社為賊所圍,音訊斷絕,太祖自請行之,儁大壯。”
“將行,謂酈嵩曰:‘敵營森嚴,必率騎以設疑兵,如見我反複……’嵩從太祖言,太祖便帶鞬攝弓上馬,及賊人無複起者,於是鞭馬直突馳去。”
“比賊覺知,太祖行已過,又射殺數人,盾裂人倒,無不驚駭,自無敢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