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樣的話,張虞將缺少能幫他治理胡部的人?而且漢化的胡人需要進入內陸耕作,才能持續保持農耕文明的屬性,除了讓人口增加外,其實整體利益不大。
反之,張虞如果能扶持大批忠於他的胡人,他就能用這些人統治更多胡部,間接控製更多胡民。
遊牧社會以奴隸貴族製為主體,非常強調血統關係,不管匈奴、蒙古皆是如此。與其用漢文化去改變他們,不如用製度、思想去控製他們,在這點上滿清做得頗是出色。
故張虞對什翼的使用很特殊,既用恩情拉攏什翼,又鼓勵什翼學漢語,但張虞並不打算讓什翼脫離胡人部落,他要用什翼幫他治理胡人。不僅是什翼這般,還有步祿狐突利、侯莫爾烈二人。
聽著張虞所言,鐘繇眼中不由閃過一絲異色。
他很難想象年紀輕輕的張虞在漢胡關係上,竟有如此高的思想維度。其跳出了漢胡廝殺上的局限性,而是深入如何控製草原。若依照張虞的思想操作,就不知草原情況會如何了!
鐘繇怎麼思考,張虞並不知道。他今下看重三部胡人,很大一部分原因,乃是參合塢的漢人太少,死一個就少一個,而他當下又需要兵馬。
為了拉近與三部胡民的關係,張虞在參合塢的時間中,有半數待在三部裡。閒暇之時,張虞召集胡騎狩獵,且操練騎陣。偶爾之時,還會召集參合塢的漢騎參與,算是加深雙方的默契度。
眨眼便至四月,在張冀與王宏確認了下行程後,張冀與張虞帶人南下至祁縣,與王宏商量婚期。
臨行前,張虞惦記著三部胡人,便讓酈嵩繼續負責三部胡人的日常事務,而什翼負責三部的操練。
郝昭則是陪同張虞南下上任副校尉,以張虞所任的副校尉之職,張虞有權任命屬官。而今尚未就任,張虞不打算帶太多人上任,準備等上任之後,根據相應情況,安排心腹出任屬官。
四月,張冀、張虞應王宏之邀,南下至大麓山,商量王霽與張虞的婚期。而鐘繇以友人身份隨行,並至太原遊玩山水。
南下途經馬邑時,時隔兩年,張虞與張遼再次相見。
相較兩年前,二人相貌都有變化。年已十八的張遼樣貌身形變化頗大,其體格愈發魁梧,身形愈發健壯,已有曆史上萬人敵之風。而張虞因至中原曆練兩年,褪去了臉上的青澀,取而代之的是成熟。
二人相貌雖各有變化,但二人間的情誼並未變淺,反而因時間的流逝而愈發深厚。
當張虞登門拜會時,張遼更是激動不已。
當夜同榻而眠時,二人將兩年的以來的經曆都分享出來,相比張虞的精彩事跡,張遼因在郡上任職,兩年間則是沉寂許多。他除了巡視邊城之外,最驚險的便是與胡人間爆發的衝突。
在了解張虞兩年所經曆的變化,張遼除了感歎之外,所剩還是感歎。張虞官職變化之大,所經事跡之豐富,已讓張遼望塵莫及。
對於張遼的感慨,張虞倒是以兄長的身份對其勉勵,表示二人的情況不同,故經曆有所不同,以張遼自身的能力,今後自然能出人頭地,光耀門楣。
是夜,因身份、閱曆帶來的差距,張遼是以弟弟的身份向張虞討教很多事情,張虞的見識與言語,倒讓張遼敬佩不已。
張虞自是欣喜不已,這位與自己同姓的名將,估摸是難逃他的掌心。
次日,張虞雖婉拒了張遼的挽留,但卻叮囑張遼有空務必參加他的婚事。
沿著大道南下,張冀父子經過五、六日的趕路,終於到了祁縣。
而王宏得知張虞父子到大麓山時,為示尊重令仆人打掃院落,並且王宏親自出府迎接張冀父子。
見狀,張冀感慨不已,說道:“若無我兒衣錦還鄉,安得見王氏出迎!”
張冀依舊沒能忘記上次在王氏的冷遇,今時借兒子的爭氣,算是讓張冀出了口氣。
對此,張虞亦有種莫名的爽感。今日他以護匈奴副校尉至王氏,王氏便禮遇自己,若是自己入主晉陽,不知王氏人會如何對待自己,而他的父親又作何感謝呢?
“富貴不歸故鄉,如衣繡夜行,誰知之者!”
項羽之語雖說粗淺,有失諸侯霸主的氣度,但不就是正常人所追求之物嗎?
縱是開創漢業四百年的劉邦,不也是在登基之後,回到沛縣見自家的父老鄉親!
是故大丈夫揚名立萬,若不歸故鄉,向周圍親友誇耀,當真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