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安安又不傻,自然知曉他在擠兌自己,僵硬著身子轉過來,朝馬車走去。
蕭淵冷哼了一聲,還是伸出手讓她借力上了馬車。
瞟了眼她凍的通紅臉和手,沒有言語,卻無聲撥了撥暖爐,讓火燒的更旺些。
氣氛僵持了好半晌,他還是沒忍住,“算你還有些腦子。”
沒被那書生儒雅上進的表皮給騙了。
沈安安斜了他一眼,“我是沒有你聰明,可也說不上傻吧。”
月姐會找上她,是她早就料想到的。
一個末流進士,張業揚又剛直,不懂人情世故,在遍地都是權貴的京城實在連芝麻都稱不上。
說不好聽的,隨便哪個撚撚手,就跟撚死螻蟻差不多。
張業揚的官太太,沒有月姐所想的那麼值錢富貴,日後到了江南若是壓不住地方官員,同樣難熬。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沈家沒有官位還有錢財可以疏通,月姐想過好日子,對權貴官位有了初步了解的她尋上她,是最好的出路了。
“張家姐妹居心不良,可張業揚能在眾目睽睽說出那話,也不算小人。”
蕭淵剛緩和了的臉色又不怎麼好了,涼涼睨著她,“想誇他君子你大可直接誇,不用如此婉轉。”
“……”
她隻是實事求是,說這一句。
想說什麼,可又突然覺得他二人就張業揚這個話題揪著不放反複的說,有些怪怪的。
她乾脆閉上嘴不說了,他陰陽幾句,她聽著就是。
反正又不痛不癢的!!
她低著頭悶悶的不說話,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蕭淵再大的火氣也慢慢消了下來。
二人有今日進展不容易,他不能得寸進尺。
秉持著自知之明,他十分有分寸的閉上了嘴。
一路上,二人都沒有說話,馬車很快在沈府門前停下,沈安安立即下車,腳步顯的十分匆忙。
蕭淵又不怎麼高興了。
她是在躲著他嗎,那麼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沈安安第一句便是問府裡的管家,“祖母呢,身子如何?有沒有讓大夫再把脈。”
管家看了眼緊隨著下車的蕭淵,忙不迭行了一禮,“姑娘放心,今一早四皇子身邊的侍衛就帶了太醫令來給老夫人把脈,還留了方子,老夫人喝了藥精神好了不少。”
沈安安長鬆了一口氣,抬步要進府才突然想起蕭淵,回身恭敬行了個禮,“多謝四皇子費心。”
蕭淵不說話,沉沉的目光凝視著她。
沈安安蹙了蹙眉,她沒有陰陽怪氣,也沒有擠兌他,謝謝更是說的真心實意,他這眼神是什麼意思。
蕭淵想著,方才她麵對那書生時,冷淡清雅的模樣,貌似比這會兒的恭敬客氣要順眼的多。
越想越是不痛快。
見沈安安蹙眉朝他看來,蕭淵抿唇,還是收斂了幾分神色。
算了,方才剛說過,不能得寸進尺。
“我陪你進去看看老夫人吧。”
“……”
去看看就去看看,為何要加一個陪我?
“好。”沈安安溫和笑著,麵上不見絲毫腹誹。
二人上了台階要進府,管家突然說道,“姑娘,四皇子,老夫人並不在府中。”
“不在府裡?祖母去哪了?”沈安安愣了下,想著莫不是祖母得到了消息,去牢裡接父兄了不成?
管家搖了搖頭,“奴才也不知,老夫人並沒有說,不過老夫人走時穿著誥命的服飾,隻帶了一個楊姑姑。”
沈安安偏頭和蕭淵對視了一眼,臉微微發白。
穿著誥命服,那隻能是進宮去了。
她身子微微發顫,腦子裡快速思考著,手腳開始冰冷。
“莫慌,我這就派人去宮裡打聽。”
“我想去宮門口等著,若是有什麼事兒也能第一時間想辦法。”沈安安語速特彆快,心莫名慌的厲害。
“好。”
蕭淵二話不說,攥住她手腕轉身再次上了馬車,吩咐慶豐去宮門口。
雪花沒有停還在簌簌飄落,路上的積雪被行人踩踏成了冰,人走在上麵都滑的很。
路上有好幾輛馬車都因車速太快翻在了地上,慶豐不敢行駛太快,格外的小心。
沈安安心裡著急,可她畢竟是搭車的,不好催促,而蕭淵又身份貴重,安全才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