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已矣,何必讓二人都不痛快,她再過幾日就要離開,還是不要節外生枝,讓他不爽快。
若是外觀看,一定不會有人相信那是一個大男人選中的。
從船坊到裡麵,幾乎都是大紅大紫的花綢,旁邊放置著數不清的盆栽,就連桌布都透著吉祥語,不像是來遊船,倒像是誰人的洞房花燭夜。
沈安安駐足在盆栽前,彎腰伸手摸了摸。
這個季節,應該不會有花才是,蕭淵也不知哪弄來這麼多,但觀花朵盛放鮮豔,應是特意培育,花了不少心思。
“你這是做什麼?”她回身看向他,普通遊船而已,怎至如此隆重。
蕭淵凝視著她,眼底鋪陳上夜色的黑沉,皎月在二人中間灑下一屢光束,像是銀河一般。
“彌補我們的遺憾。”他抬步靠近,慢慢撫上她的臉,“我說過,欠你的,以後都會慢慢補償給你,我們可以月月來,年年來。”
創造出新的記憶,把那些不好,爛掉的慢慢取代。
他傾身將她擁進懷裡,小聲說,“日子還長,我們不著急,等你從江南回來,我們便去香覺寺,求姻緣貼,掛滿姻緣樹。”
他緊緊箍著她身子,讓沈安安都有些喘不上來氣。
可麵對這般的他,沈安安沒有推開,拒絕的理由,他做的太好太好,讓她覺得自己的自私自利很是不堪。
那些事情,她從不曾在他麵前提過,他是怎麼記得如此詳細的,夢?
“你怎麼了?”
“沒什麼。”蕭淵輕輕搖頭,他隻是被夢裡的場景徹底嚇到了,那種撕心裂肺卻無能無力的痛,足夠他一生都心有餘悸。
他這兩日都在重複做一件事情,就是想儘辦法,救夢中的她,哪怕清晰的知曉那隻是夢,而已!!
“你夢裡的我,是不是一個瘋女人?一個悍婦,善妒還蠢?”
沈安安突然問道,他既是能夢到那些,是不是也知曉二人都發生了什麼。
蕭淵搖搖頭,含糊說,“沒有,不甚清晰,我隻是偶爾通過你的敘述腦海中會閃過一些片段而已。”
沈安安有些納悶,上一世的自己抑鬱而終,那他呢,又是怎麼死的?
隻要一聊這個話題,沈安安就會變的沉默壓抑,蕭淵主動結束了交談,吩咐人劃船往湖中央走去。
墨香買來了不少花燈,手中提的琳琅滿目,沈安安蹲在船案邊上,把手裡的花燈一盞盞放進水裡。
然後許上一個願望。
比起以前,她如今唯一還有興趣的,就是這個了,像母親說的,許願不是求靈驗,而是寄托心中無處可放的希望,得到一絲絲慰藉。
從祖母,到沈家,以及沈長赫,沈文,沈夫人,最後甚至求了國泰民安,都沒有提及蕭淵半個字。
他抱臂站在她身後,眼中浮上哀怨,手中披風攥的有些緊,想著還是不給她披了,讓冷風給她吹吹腦子才對。
經過這些日子的磨合,慶安已經能掌握主子的心思了,不知從哪裡又拿來了一盞,呈到蕭淵麵前。
“……”
沈安安正對著最後一盞花燈許願,墨香還笑著打趣,“姑娘,您許這麼多願望,神仙能記得住嗎?”
冷不丁的,一盞醜醜的兔子花燈伸到了沈安安麵前,她回頭,對上了蕭淵冷冷的麵容。
“這一盞,許願你我舉案齊眉,白頭偕老,生生世世在一起。”
“……”沈安安看著兔子花燈,好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哪有來要願望的,況且他花燈醜成這樣,就算有神仙也定然會嫌棄吧。
還有就是,舉案齊眉,白頭偕老,都已經成婚,她就不說什麼了,生生世世在一起?
是和她有仇嗎?上一世還不夠折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