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安不理會他的憤怒,把畫展現給他看,“這個人,你熟悉嗎?”
陳天下意識抬頭,瞳孔睜大一瞬,又立即偏開頭,裝作不在意。
“你拿著申允白的畫像問我認不認識?莫不是腦子被驢踢了。”
“……”沈安安慢慢起身重新把畫卷起。
陳天目光不由自主的跟隨片刻,在對上沈安安似笑非笑的目光時,立即移開。
“是申允白嗎?可我怎麼覺得不像?”
方才陳天下意識的反應,就已經說明了一切,他知曉,且第一時間就認出了畫像上的人是誰!
“這幅畫,是我費了不少力氣,從戶部得來的,是當年申致科考時留下的小像。”
“我拿到畫像時,也很驚訝,你說除了血緣關係,究竟什麼關係會讓兩個人長的如此相像?”
陳天已經被她的胡言亂語給誆騙太多次了,不知曉她下一坑又挖在哪,乾脆閉嘴不語。
“戶部的存檔總不會有錯,申允白亦是我親眼所見…”
“哦,對了,還有曹培的夫人,她說當年曹柔和申致進京趕考前,就已經拜了夫妻。”
“你不承認,就可以否掉這些證據嗎?你說,若是皇上知曉他的存在,會不會趕儘殺絕呢?”
陳天垂下的手臂微微發顫,他突然抬眸,冷冷道,“就算他是我哥那又如何,知曉他的身份,於你而言有什麼幫助嗎?”
“皇上依舊不會放過你們,你們想活命,隻能是因為我這個保命符。”
“你們甚至連魚死網破,玉石俱焚都不敢,因為你們的權勢比不上他,更沒有他心狠,可以置那些親人朋友的生死渾不在意。”
陳天的話,無疑完全說中了沈安安和蕭淵如今的處境。
殺了陳天容易,可皇帝一定會發瘋,而他們軟肋太多,做不到像他那麼豁的出去。
“那是我的事,就不勞你提醒了。”她來,隻是想證實申允白的身份。
才好在他和皇帝的合作中動手腳。
申致的兒子,和有殺父之仇的皇帝合作,嘖,當真是有意思。
沈安安轉身往外走去。
“我哥真的死了嗎?”陳天突然起身問道。
“死…倒是沒有。”
“……”陳天額角青筋暴起,“你當真卑鄙!”
沈安安偏頭看著他,“有你們設計我去天水城卑鄙?”
說完抬腳就走,陳天乾裂的唇微抿,經過拉扯滲出血絲來。
“等等,你可以給我換個地方關嗎?我不想待在這裡,關柴房派人看著我都行。”
他是當真忍受不了如此暗無天日的日子。
“不行。”沈安安搖了搖頭,“我沒有騙你,我夫君確實是出院門去抓申允白了,府中人手都還要護我周全,哪來多餘人手守著你,你還是再忍忍吧。”
慶豐鎖上牢門,陳天快步衝了過去,“那你明天還來嗎?”
沈安安擰眉看著他。
“我…我想知曉我大哥的情況。”
“不怕我又誆騙你。”
他不說話。
他隻是不想一個人呆在這裡,希望有人給他說說話,不然他真的覺得自己會廢掉。
從地牢出來,沈安安直接回了梧桐苑。
“慶豐,你即刻傳信給蕭淵,將申允白和陳天的關係告知他。”
“是。”
等慶豐離開,她吩咐墨香梳洗更衣。
“皇子妃要出門?”
“進宮。”
大哥已經被用了兩日刑,不能再等下去了。
這兩日空檔,查到了申允白的身世,算是日後可以利用的利器。
她大哥不能再繼續待在牢裡了。
——
禦書房,皇帝正在批閱奏折,小太監來稟,“皇上,四皇子妃求見。”
“讓她等著,等朕忙完。”
小太監立即出去回話,沈安安意料之中,如今是自己處於下風,皇帝定然會端著架子,才好在接下來的談話中占的上風。
“有勞公公回稟皇上,我今日來是來求禦醫的,府中一位小友生了病,等著禦醫診治,遲了我擔不起後果。”
公公又忙不迭的回去,稟報給了皇帝。
他麵容無比冷沉,“事到如今她還敢威脅朕,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讓她進來。”皇帝把奏折扔去一旁。
不一會兒,沈安安在小太監的帶領下進來,先是規規矩矩的行了個大禮,才說。
“兒媳前來叨擾,實在是沒了法子,府中一位友人生了重病,外麵的大夫束手無策,隻能來宮裡求求父皇,賞一名禦醫隨兒媳回去。”
這個時候,各自手中都捏著對方的命脈,自然誰都不會主動開口談條件,畢竟誰開口,就代表誰處於了劣勢。
皇帝心中清楚,沈安安口中的小友是陳天,她在拿陳天的安危威脅他。
他可以對沈長赫用刑,她也可以對陳天用。
皇帝凝視著沈安安,眸中是鋒利的冷光。
沈安安麵色不顯,鎮定的對上他危險的視線。
這個時候誰都不肯示弱,沈安安更是拿出了破釜沉舟,魚死網破的架勢。
“皇上,四皇子妃,請喝茶。”大太監十分有眼色的打破了這場無聲的硝煙,給皇帝奉完茶後,親自端了杯盞遞給沈安安。
她是站著的,若是接過茶,多少顯得有些奇怪,何況那茶還騰騰冒著熱氣。
“有勞公公好意,不過我家夫君特意交代過,外麵的東西不能隨便亂吃。”
“”大太監訕訕的收回手,連忙回身把茶盞遞給了宮女,可見是燙手的。
沈安安目光冷了冷,這種後宅中的把戲竟然搬上了禦書房,委實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