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看沈安安,垂頭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
沈安安的眼睛眯了起來,“公公客氣什麼,過門不入是什麼理。”說著,她直接伸手扯住他拂塵給拽了進去。
大太監自然不敢反抗,隻能彎著腰苦著臉服從。
從大太監退縮不肯進牢房的時候,沈安安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等真正見著了&nbp;沈長赫的時候,她的心還是狠狠的揪了一下。
他盤腿坐在牢房一角,衣服被倒刺鞭子抽成了碎布條,露出裡麵被扯掉了皮肉的肌膚,血淋淋的,手腕腳腕都被鐵鏈拷住,血水直往外滲。
他披頭散發,看不清麵容,但脊背依舊挺直,酷刑的折磨沒有磋磨掉他半分風骨。
沈安安眼圈一下子紅了,嘴唇都微微發顫,“大哥。”
沈長赫微微抬頭,側臉上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映入眼簾,徹底擊潰了沈安安的理智。
她緩緩回頭看向陳大人,那雙杏眸中盛著無儘冷光,刀子一般鋒利。
“四皇子妃。”陳大人額頭上都是冷汗,立即壓低聲音解釋,“微臣一直有儘綿薄之力,沈公子臉上的傷,是沈公子自己不願意治,微臣也沒有辦法。”
天地良心,他可是請了京城最好的坐堂大夫日日來給他用藥的。
沈安安沒功夫聽他解釋,冷聲命令打開牢門。
“快,快把門打開。”陳大人二話不說,急聲催促。
皇上和四皇子妃達成了協議,那在他這被折磨的沈長赫豈不就要他來背鍋?
他苦著一張臉,無奈的很。
大太監看著這一幕,悄無聲息的往後躲去,卻還是遭到了沈安安充滿戾氣的威脅目光。
……
他就說了不來,非要讓他來,這鍋他不想背!!
“大哥。”沈安安衝進去,看著他被鐵鏈子磨的血肉模糊的手腳,顫抖著手都不敢觸碰,怒火中燒。
“彆哭,大哥沒事。”沈長赫聲音沙啞。
從進來,他就想到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是我衝動了,連累你被牽製,受人掣肘。”
“不是,是我連累了你,連累了沈家,是因為我,你才被人算計。”她淚水止都止不住,根本不敢抬頭看他被鞭子抽傷的臉。
方才她看了一眼,就疼的心臟窒息,皮肉外翻,紅腫可怖,沒有經過處理以後一定會留下猙獰的疤痕。
“說什麼胡話,我們都是一家人,若不是你和妹夫幫忙,讓陳大人尋大夫給我治傷,我說不定早就沒命了。”
聽了這話,一旁的陳大人長長舒了一口氣,露出了幾分欣慰,總算是有良心,自己的付出沒有白費。
沈安安回身招呼太醫,“進來,給我大哥治傷。”
“四皇子妃。”大太監小聲提醒,“皇上給的太醫,是去四皇子府給您的友人治病的。”
“既說了是我的友人,那治與不治就是我說了算,我可以讓他病,也可以讓他死!”她眸光冷戾,說出的話咬牙切齒。
大太監身子一顫,立即閉上嘴不說話了。
太醫看了眼瑟瑟縮縮的大太監,毫不猶豫的邁步走向了凶神惡的沈安安。
至少目前看來,四皇子妃處於上風。
“把鐵鏈打開。”沈安安對陳大人說道,大有你敢說一個不字,今日就掀翻了大理寺的架勢。
皇上的大太監都歇菜了,他自然唯命是從,親自從獄卒手裡要來鑰匙,打開鐵鏈。
有一小部分鐵已經鑲嵌進了皮肉中,沈長赫發出一聲抽氣聲,陳大人就會被那刀子般的眼神活剮一次。
“微臣粗手笨腳,要不四皇子妃您來?”
沈安安哪會這個,怕更會弄疼沈長赫,偏開頭冷聲說,“你來,下手輕些。”
“……”陳大人隻能繼續。
鐵鏈子被取下,撕扯下了不少碎肉,沈長赫除了發出幾聲吸氣聲,沒有喊一聲疼,即便整張臉已經都是冷汗。
不等沈安安開口,太醫已經打開醫藥箱,開始給他上藥止血,包紮傷口。
當他拿出麻醉散的時候,沈長赫直接拒絕了,“不用麻醉散,直接上藥吧。”
“這……沈公子,你手腕和腳腕上的傷有些嚴重,若是不把腐肉刮掉,發了炎會更加嚴重,甚至會影響以後使用。”
“不用麻醉散,直接剮。”這幾日什麼疼他沒有經曆過,這點疼根本不算什麼。
太醫聞言手都抖了抖,“這…這怎麼行?”他把目光投向了沈安安。
意思是,這可不是我不用,是他不讓,疼出個好歹來可和我沒關係。
“我是習武之人,麻醉散對我有影響。”沈長赫向沈安安解釋。
“用一次,不會留下什麼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