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院長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有些茫然的看著薑暖之和小老頭,頓時咧起一口白牙笑了起來:“哎,你們怎麼來了?”
彼時,天色漸晚,嶽院長一身灰藍色長袍上沾了滿身汙泥,胸腔上,袖子上都浸了鮮血,一盞昏暗的油燈就在他的腳邊,明明滅滅,油燈另外一頭,是一看不清麵容的華服女子,躺在那裡生死不知。不得不說,這個畫麵著實是有幾分陰森了,便是小老頭都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
“不是,你現在殘害良家少女都不背著人了是吧?”
他說著,挽了挽袖子:“阿暖,你再遠點兒,今天就讓我收拾這個人渣!我就說吧,這個人看著就不是個好人!”
說罷,便是開始摩拳擦掌。
薑暖之在身後頗為憂心:“老爺子,您小心點啊!”
嶽院長越看越不對,眼瞧著老爺子舉著拳頭奔著他來了,頓時眼睛瞪得銅鈴大:“唉唉唉?等會兒,你們在說什麼呀!”
下一秒,腦子裡頭嗡的一聲響起薑暖之他們兩個人說的話,下一秒,幾乎彈跳一般跳離那姑娘好幾步遠!然後,他指著地上的人,漲紅著臉解釋道:“這人!是我從山上大坑裡救出來的!我是什麼人啊!我可是磐石書院的院長!聲譽好到不行!你們可彆瞎說啊!什麼殘害良家少女?絕對沒有的事兒!我是救人!救人!”
他越想越憋屈,對著愣愣的站在那裡的兩個人猛的吼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懂不懂啊你倆!”
小老頭和薑暖之麵麵相覷,隻不過看著他的眼神中仍舊帶著幾分不信任。
嶽院長瞪大了眼珠子:“你!你們倆為啥這樣看我!”
薑暖之狐疑道:“你為啥一身的血?還有你抱著一個病人不去找我,抱來新房乾什麼?”
小老頭點頭:“是啊,剛剛來的時候,你還靠人家姑娘靠的那麼近!”
“我是看她死了沒有!”院長急的在原地轉了好幾圈,看了看自己胸膛上的血跡:“她胳膊受傷了呀,我將人抱回來,可不就弄得滿身都是血嗎!”
嶽院長急的想要上前去推那姑娘,隻是手在碰到那位姑娘之前立即縮了回來,周圍轉圈撿起來個棍子來,戳了戳那姑娘的衣裳:“喂!你醒醒啊!你幫我解釋兩句啊!是不是剛才我在大坑裡救的你!”
隻是那姑娘沒個反應,嶽院長急的去看薑暖之:“薑醫師,你抓緊把她救活!救活了,她就能給我解釋了!真的!我就是救了個人。”
薑暖之瞧了那姑娘一眼,皺眉看向嶽院長:“我是問您,為什麼不帶著傷者直接去找我?而來這新房。”實在是讓人懷疑。
嶽院長瞪大了眼珠子又道:“我這不是想著回來送螃蟹!完了再帶著她去你家嗎?”
薑暖之狐疑的看過來:“送螃蟹?”
嶽院長一拍手:“你等著。”說話間,轉身就去到新房高牆後頭,背出了兩個大籮筐來。“你看我抓螃蟹去了我。”
薑暖之神色帶了幾分莫名:“好家夥,合著您白天抓了一天的螃蟹還沒夠,大晚上自個又出來捉螃蟹來了?”
嶽院長臉上掛了幾分可疑的紅暈,清咳了一聲:“那個,這不是能賺些銀錢麼?今年這螃蟹格外的多,也沒想到,能賣到那麼好的價格”
薑暖之:
“早說呀。”
當下二話不說,立即挽起袖子上前頭去看查看傷者情況。
小老頭卻是眯著眼睛看向嶽院長“你自己去抓螃蟹,怎麼不叫平兒他們?”
嶽院長看著小老頭,眸子裡頭閃過幾分心虛,下一秒,立即挺起胸膛道:“這麼黑了,不叫孩子不正常嗎?”
小老頭眼睛一眯,頓時插著腰道:“阿暖,他絕對不是個好東西,他把螃蟹藏在這兒了,打算空著嘴去咱們家再吃一頓螃蟹!”
他甚至懷疑,這小子就是想把平兒他們都哄回家,然後自個兒去河裡將螃蟹都抓光!
嶽院長聽了這話,臉上白一陣紅一陣黑一陣的,當下小心翼翼的去看薑暖之的麵色。
薑暖之察覺嶽院長看過來的眼神,把脈呢,卻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隻道:“嶽院長有一大家子要養,鑽心銀子也無可厚非。在著,嶽院長晚上廢寢忘食的去抓些螃蟹賺錢,很是辛苦,老爺子,您甭這麼說。”
說著,還指了指旁邊的食盒:“嶽院長若是餓了可以先墊一口。給你帶了蟹,還有些玉米,這會兒還熱著呢。”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你洗洗手再吃啊!”
嶽院長當下感動的眼眶都紅了,激動的對著薑暖之拜了拜:“薑醫師,你簡直就是現世的觀音菩薩。不,你簡直就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啊!這個世界上除了你,再也沒有人能更懂我的心情,此生能認識你這樣一位摯友當真是我三生有幸。”
說著,他還拿著沾滿泥巴的衣服擦拭了一下眼角。
而後,又看向身旁的小老頭,幽怨的瞪了一眼:“不像旁人!一點都不理解我!”說罷,開開心心的抱住食盒,一臉的幸福樣子。
“你放的什麼臭屁?阿暖怎麼可能是蟲子?”
小老頭聽了這話頓時暴跳。
薑暖之處理傷口之餘,還對著小老頭豎起了個大拇指。
下一秒,卻聽小老頭挺著胸膛惡狠狠的道:“就算它是蟲子,也得是我肚子裡的蟲子!”
薑暖之:
謝謝你們嘞,並沒有當蟲子的打算,婉拒了哈。
嶽院長這會兒已經將食盒打了開來,木頭玉米葉子上麵放著的是蒸好的玉米漿烙,他忍不住了將手放在胸膛上擦了擦。沒擦乾淨,放在褲子上又蹭了蹭,伸手撚起玉米漿烙下頭的玉米葉子,拖著送到嘴裡來。而後,便是眼珠子順間睜大。
“香,香暈了!我天,今日方才知道,玉粒這東西竟這麼好吃!”
小老頭當下翻了個白眼:“小心點吃,彆噎死了!還得我阿暖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