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向前而行,出了城門口,紮進巍巍的青山裡。沈樂看著漸行漸遠的江沅城,心裡安定了下來。
此行總算把師父送回故土,也算對自己有所交代。想起這一路上發生的事,雖然曆經生死,但他沒有後悔。
入土為安是大事,既入師門,他當守此禮。師姐林書雅不在,這事當然由他代勞。
這算對師父有所交代,也算對自己。
按照儀禮,師父既已入土,他應循弟子之禮,應該守孝三年才是。
三年時間太久,他根本沒這麼多時間,頗為無奈。心想著師父在天有靈,應該不會怨他。
如此一想,屬實無奈。
車馬行過半日,一行人停車歇息,吃了點東西。遠行路上,要是沒遇著水,生火造飯還是挺麻煩的。
還好林家準備的都是些乾糧,這倒方便了些。
沈樂嚼著半塊餅子,在車旁邊觀望。
看著明明是兩輛車馬,不知道為何讓沈樂同林書馨兩女子同乘一車。
沈樂有些好奇,這時正瞧見覃廣拿著一把草料正喂馬,看他輕車熟路的樣子,看來是個老夥計,難怪林顧南如此信任。
覃廣看著和林顧南差不多年紀,麵容較之,稍稍年輕一些,之前林顧南給他介紹過,這覃廣和那邊的覃楓是叔侄子,沈樂仔細地打量了一番,覃楓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一臉憨厚的神色。
看見沈樂看向他,微笑地和他回應,沈樂點點頭表示招呼過。
沈樂走上前與覃廣說道:“覃大叔,這不是兩輛車馬嗎?怎麼安排我和林小姐同乘?”
覃廣微笑說道:“覃楓駕乘的那輛車,裡麵都是些我們出行準備路上用到的東西,不便坐人,故此老爺才安排公子小姐們一乘。”
沈樂聽到這話,才知道為何不讓他乘另外的馬車。沈樂回道:“原來如此。那這一路辛苦你們了。”
覃廣恭敬回話道:“應該的。”
沈樂這才問道:“我們此行往東而去,不知覃大叔可熟悉這路途?”
覃廣說道:“年輕的時候,喜歡到處闖,聽聞邊境的集市有南華和幽月的行商們帶來他們的特產與我們換購,便前去見見世麵,去過那麼一次,不是很熟,但清楚大致的方向,如今過去那麼多年,也不知有沒有變化。”
沈樂聽到他如此說,隨即說道:“邊走邊看吧,遇著人我們再問問路。”
覃廣點點頭,沈樂將手中的餅子吃好上了馬車,進到裡麵,沈樂瞧見二人正啃著麥餅,瞧那皺眉的樣子,像是吃不慣。
沈樂心想也是,這兩位可打小就是生活在大宅院裡,錦衣玉食的主,這些糙糧,自然有些用不慣。
沈樂笑著說:“吃不慣?”
沈樂無奈說道:“這荒郊野外的,有的吃就不錯了,湊合著吧,要是路經城鎮,我們再打牙祭。”
聽到這話,小蘭眉頭皺得更深了一些,看著手中的麥餅恨恨地大咬了一口,像是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沈樂看到這一幕,覺得好笑。
林書馨說道:“公子放心好了,我們可以堅持的。”
沈樂倒是不擔心,她們沒體會過餓的日子,不會知道這麥餅簡直是好東西。
沈樂看著堅毅神色的她點點頭,沒有其他表示。
沈樂看向車廂的裡處,瞧見裡麵擺放著幾口小箱子,從晨時上車開始,他便瞧見那幾口箱子擺放在那,他不知是何物,於是好奇地問:“不知那些箱子是何物?是你們二位的隨身之物?”
聽到沈樂這麼問,林書馨才聞言說道:“這些都是公子的,父親說我們林家受了公子大恩,無以為報,父親便將這些金銀俗物贈與公子,聊表心意。知道公子不圖回報,要是當麵送出,公子肯定拒絕,隻好出此下策,放在了車上,出門時將此事告知於我。”
沈樂聽到她這麼一說,有些無語,沒想到林顧南如此行事,頗為無奈。
沈樂朝她會意,表示接受了此事,隨即向著那幾口箱子挪步。
兩人見著,給他讓路,沈樂走到近前,把箱子通通打開,發現是一箱金子,一箱銀子和一箱珠寶。
沈樂瞧見這麼多財寶,心中暗歎,這林顧南的手筆闊綽,可他要這麼些財寶做什麼,他是要去上山學習修行,這些東西除了路上花銷所用,帶去山上應該也沒有出。
於是他和林書馨二人說道:“既然都送到這了,林伯父的好意我便收下了。隻是我們以後的吃穿用度便交給你們了,銀錢就出這幾個箱子裡拿吧。”
林書馨說道:“這怎麼行,這都是父親送你的。”
沈樂笑道:“不是說這一路聽我的行事嗎?怎麼,現在便想反悔?”
林書馨焦急地說道:“公子,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覺得如此不妥。”
沈樂瞧見她如此,笑著說道:“聽我的吧。”
林書馨和小蘭麵麵相覷,片刻後林書馨才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