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翌日清晨,宋元早早醒來,起身走出了屋子。
旭日初升,五月末的天氣總歸是暖和了起來,甚至於宋元都覺得自個兒這一身衣服該換換了,他到現在還穿著棉衣。
就在他走神之際,聽到動靜的青胭也從一旁的屋子裡走了出來,看到宋元不免驚訝了一下。
“宋少俠,你今兒怎麼醒的這麼早啊!”
宋元淡淡一笑,“昨天睡得早,青胭……姐,你也醒這麼早啊!”
這樣親切的稱呼似乎還讓宋元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不過為了接近青胭,他也隻能厚著臉皮這麼叫了。
“唉,最近閣內出了些小事,她們都不了解情況就隻能交給我辦了!”
宋元點點頭,露出個同情的苦笑,卻沒有多問。
一番寒暄後,宋元才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衝著青胭問了句。
“對了青胭姐,上次跟閣主說的那件事,有消息了嗎?”
青胭怔了下,但很快就明白宋元是指前往岐地尋人的事,當即搖起了頭。
“暫時還沒有,弟弟你也彆太急了,從此處到總閣也得需要幾日,加上尋人隻怕最起碼都得半月才能有個信,你且在這兒安心養傷就是!”
宋元暗自鬆了口氣,麵上卻露出無奈的苦笑,失落地自言自語道。
“唉,沒想到居然會發生這麼多事,本來與師父說好了個把月就能回去的,眼下怕是難了!”
聞聲,青胭捂嘴輕笑一聲,“世事無常,這哪能由得了你呢,不過好在現在有我們幫你,要不然你一個人隻怕找到明年都找不到!”
宋元清楚青胭的話並非無的放矢,當即抱拳稱謝。
青胭沒有說什麼,目光閃了閃後,趁勢故作無意詢問了句。
“對了,你家是哪裡的啊,你出來這麼久有沒有給你師父報個信,我要是他指定得擔心的!”
宋元頓了一下,聽出了青胭的意思,但還是搖了搖頭。
“這倒是還沒來得及,自打出來以後就一直沒有機會,不過青胭姐你提醒的倒是對,隻是……我現在該去哪兒給師父寫封信呢?”
不得不說青胭又不知不覺幫了他的忙,一個主意悄然間浮上心頭。
青胭不知曉宋元的謀劃,反倒是聽到後者突然問起頓時喜上眉梢,當即開口。
“在這兒就可以啊!”
說完,青胭像是意識到自個兒失態了,生怕宋元起疑,趕忙改口。
“我是說以你現在的狀態還是彆出去露麵的好,免得再碰上玉泉山莊的人,若是你想給師父報個平安的話我倒是可以想辦法幫你,你把信寫好以後再把地址告訴我,我去幫你找找有沒有順路的人,屆時幫你將這封信捎回去就可以了!”
青胭一邊說一邊端詳著宋元的神情,並未見有任何異樣後才暗自鬆了口氣,竭力表現出一副坦然的模樣。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宋元有些難以為情地撓了撓頭,試探性問了句,“這樣可以嗎,老是這麼麻煩你……”
然而,他這話剛出口就被青胭一臉不悅地打斷了。
“這是什麼話,你忘了你叫我什麼了嗎,弟弟的忙難道當姐姐的不應該幫嗎?走吧,回你屋裡去,我給你找紙和筆,你現在就寫吧,免得你師父太擔心了!”
哪怕青胭極力克製著心中的激動,可依舊露出些急不可耐的迫切心思,但這會兒的她已是察覺不到了,衝著宋元招呼了一聲就急匆匆回到了自個兒的屋子翻騰起了紙墨筆硯。
望著由於著急忘記關的屋門,宋元下意識眯了眯眼,但還是聽從青胭的話乖乖回到了自個兒屋裡。
不一會兒,青胭就捧著文房四寶走了進來,輕車熟路攤在了桌上,而後微笑說了句。
“弟弟,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了,你先寫吧,姐姐我還有點事得去做,等會兒回來再來看你!”
宋元自然是知道青胭要去做什麼,八成是想趕著先去給花憐報信,這也正合他意,自然不會多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便搗鼓起了麵前的紙筆。
見宋元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青胭這才徹底壓下了心中的緊張,微笑著走出了屋子。
聽著青胭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宋元深呼一口氣,起身推開了窗戶,一麵感受著晨光的暖意,一邊叼著筆杆思索起了該寫點什麼內容。
思來想去,整整過了半炷香,宋元才露出了笑容,隨即開始在紙上落筆,寫寫停停,不出片刻就已洋洋灑灑寫了一頁內容。
一封信寫了兩頁半,宋元這才滿意收筆,隨後拿起信紙重頭掃了一遍自個兒寫下的內容,微笑著點了點頭。
這時候,青胭也趕了回來,隔著窗戶看到正捧著信紙麵露笑意的宋元,自個兒也不由的露出微笑。
還沒進門,宋元就聽到了青胭的喜悅聲。
“怎麼樣,寫完了嗎?”
見青胭進來,宋元笑著點了點頭,隨後慢條斯理地將信紙折疊起來,塞進了一旁的信封中,而後在信封上寫下幾個字。
“師薛算子親啟!”
出於警惕,青胭並沒有走的太近,信上的內容不曾看到,但這信封上的幾個大字她卻是切切實實看在了眼底,哪怕早已知曉,可看到“薛算子”三個字後還是有些難以抑製的興奮。
好在宋元並沒有看她,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到她那精彩的表情。
翻過信封,在背麵寫下“武威郡馬下鎮”幾個字,宋元這才扭過身將信封遞給了青胭。
“青胭姐,這上麵的地址就是我家,我跟師父一起住,能勞煩你幫我問問有沒有順路去此處的人嗎?”
青胭眼中光彩連連,當即接過信件反複看了幾遍。
“武威郡……馬下鎮,那不遠啊,放心吧弟弟,有姐出馬,保準給你把信原模原樣送到你師父的手上!”
不知是一來二去潛移默化中熟絡了起來,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好事兒影響到了,青胭在宋元的麵前竟多出了些難言的親切感,絲毫沒有之前那般客套的生疏。
宋元也並不在意,見青胭應下後就要感謝,但卻被早已預料到的青胭打斷了。
“可不許再跟姐姐客氣了!”
見此,宋元也隻好苦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將桌上的東西收拾了起來。
“那你先休息,一會兒會有人來給你送藥的,我就先去幫你找找看有沒有人能送這封信。”
青胭晃了晃手裡的信件,與宋元辭彆一句後就直接走出了屋子,徑直朝院外走去。
望著青胭離去的背影,宋元倚靠在椅子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沒有人在場,他也沒有遮掩臉上的笑意,心中暗暗有些雀躍。
另一邊,花憐的居所內,幾個女子坐立不安地來回走動著,像是在等待著什麼一般,臉上皆帶著難以抑製的激動和焦急,倒是花憐一如既往的平靜。
這時,一道身影匆匆來到門前,敲響了屋門。
“閣主,是我!”
正是青胭!
“進!”
青胭一進屋就迎上了那幾名女子迫不及待地詢問,每個人的臉上都帶上迫切之意。
“怎麼樣?”
青胭欣喜著重重點了點頭,然後小心翼翼地將宋元所寫的信件遞給了花憐。
見狀,幾個女子頓時露出笑容,交頭接耳起來。
花憐則是依舊麵無表情地看著手裡的信,目光停留在“薛算子”三個字上,眉頭不自覺顫了顫,但片刻後還是打開信封抽出了那幾張信紙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