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_撈屍人_免费小说阅读网 

第三十一章(1 / 2)

李追遠現在腦子裡就隻剩下一個念頭,

那就是

歸鄉網,是否還有效果?

雖然現在看不見潤生,也見不到網,但自己應該還處於被那張網覆蓋的範圍內。

腳下的影子,在慢慢地向前延伸,帶著左傾的搖晃,這意味著它正在緩步向自己走近。

男孩內心的煎熬與恐懼,正不斷加劇。

李追遠再度抬頭看向那邊跪著的豹哥和趙興,他們還在痛苦地哀嚎著,但他們的目光,並未聚焦在自己身上。

得幸於自己本就不高且還蹲著,而自己身後那位從影子上就能看出比較高大,因此哪怕雙方現在站在一條視線上,也能清晰地從對麵“二人”的目光裡看出區分。

這意味著,歸鄉網的作用還在,它看不見自己!

可現在的問題是,它越來越近了,再有幾步下來,它就要撞到自己身上了。

李追遠保持蹲姿,開始小心翼翼地挪動自己的腳,儘可能地不發出多餘的動靜。

他在朝著潤生所在的位置靠,不能向其它方向走,要是脫離了歸鄉網的作用範圍,那自己就會直接暴露。

李追遠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一隻螃蟹,橫著走路。

最後一步時,他的腳剛挪開,另一隻陌生的大腳就落地,要是再晚個半拍,就要碰腳了。

緊接著,對方的雙腳落入李追遠的視線,這雙腳高度腐爛,可本該皮肉脫落的地方,卻被一層層黃白色的肉瘤所填充。

這肉瘤的色澤,和水缸裡的太歲,一模一樣。

所以,被蔣家人視若珍寶的養生神物,就是這麼來的?

要知道,他們不僅自己吃那太歲,還每天用水缸裡的水燒茶煮飯。

李追遠目光緩緩上移,對方身上沒有衣服,這一點和池塘裡後挖出的兩具白骨一樣,被害埋屍前,肯定被脫光了。

而蔣東平身上是穿著衣服還戴著手表的,這就可以判斷出,眼前這個死倒,的確就是受害人變的。

它身上其餘部位和雙腳那裡差不多,都是腐爛不堪,那太歲一樣的物質,遍及全身,跟個膠水似的,將皮肉重新在骨架上黏合,保持著一個相對完整。

它的左腿有些彎曲外翻,像是跛了,所以它先前走得慢,也帶著點左傾搖晃。

不過,在墓碑前,它停住了。

下一刻,它跪了下來。

李追遠這才重新打量起這座墓碑,先前他和潤生隻是覺得這座墓碑體積比周圍的都要大,適合自己二人藏身。

現在才發現,這是一座夫妻合葬墓。

快速掃過墓碑上的字,李追遠注意到,墓碑上的丈夫姓“周”。

所以,眼前的死倒,大概率就是豹哥親手埋的周姓人,而它現在所跪的,可能就是自己父母的墓。

他被蔣東平殺害埋屍,變成死倒後完成了複仇,來到自己父母墓前。

李追遠留意到死亡年月,是兩年前,老夫妻的死亡時間隻差了一個月,也就是前後腳走的。

時下除非去走正版渠道,否則大部分電影海報都會印刷在日曆上,以增強一個實用性。

而梅姐錄像廳入門處的木板上,最大也是最舊的那張王祖賢海報,下麵標注的時間也是兩年前。

也就是說,很可能豹哥是靠著幫蔣東平殺人埋屍,賺了一大筆,這才能和女友梅姐在鎮上開了一家錄像廳。

死倒沒有磕頭,隻是跪在墓碑前,它沒有發出聲音,但四周全是豹哥與趙興的慘叫。

李追遠終於明白,怪不得要故意不殺反而折磨他們這麼久,因為隻有來自仇人的哀嚎與慘叫,才是最好的祭奠。

但漸漸的,死倒的頭忽然微微聳動。

它在吸鼻子,然後緩緩向李追遠這一側開始扭頭,它好像發現了什麼。

男孩的心也在此刻提到嗓子眼兒裡,他今天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理論聯係實際,但他為自己選定的目標是豹哥和趙興,這兩個居然敢上門威脅挑釁的倀子。

自己和潤生再配合新打造的專業器具,對付他們,應該問題不大。

而這頭能馭倀的死倒,其實有些超綱了,一上來就是如此難度,心裡還真有些沒底。

最重要的是,這個死倒生前是被害人,要是蔣東平變的,實在不行該乾也就乾了,可對這位,自己去主動乾它,好像有些不合適。

但就在它頭轉到一半,再挪過去一點就能和男孩四目相對時,它身上竟然升騰起了陣陣黑霧,像是體內的水汽正在被蒸發一樣。

死倒重新轉回了頭,麵向墓碑。

自它喉嚨深處,傳來嘶啞的摩擦聲,渾身上下的太歲也都在開始顫抖。

相似的一幕,李追遠在貓臉老太身上也見過,那是在自己給出複仇方案後,她的怨念有了消散的趨勢。

魏正道在《江湖誌怪錄》裡就寫過

【死倒,集江湖怨氣穢氣而生。】

【若怨念無解,則遊蕩江湖沼澤之地,危害人間,當以天道鎮殺之。】

先前看書時,李追遠就留意過這後一句,尤其是這個“怨念無解”。

既然死倒是以怨念為載體誕生的,那麼化解掉它的怨念,它不就消散了麼?

就像是那隻黑貓,它就快要完成複仇,也快要解脫了。

那麼,書中的怨念無解,似乎指的就是仇人已不在或者無法找到,死倒無法通過這一方式自我消解,隻能不停遊蕩在水係之間,對活人造成危害,必須要解決掉他們。

真的,隻是這麼單純麼?

那為何不提“怨念有解”呢?

《正道伏魔錄》裡,記載的全是鎮殺死倒的方法,似乎在作者視角裡,早就默認了“怨念無解”是唯一選項。

但他本可以不提的,句子也是通順的。

李追遠猜測,這應該是那個時代的政治正確,那就是死倒這種陰邪之物,絕對不能危害到活人。

魏正道之所以在書裡加上這一句“若怨念無解”,其實是故意地畫蛇添足,他既不想反抗他當時的政治正確,卻又在寫書時加了一個暗示後門。

因為,“若怨念有解”,也不用教什麼具體的方法,你幫著死倒去解決掉怨念對象就好了。

但幫邪物傷害活人,那不就是典型的助紂為虐麼?

正道人士,怎麼可能乾這種事呢?

不要提什麼冤有頭債有主,也不要想做什麼理由申辯,要是政治正確能這樣被影響到,就不叫政治正確了。

不過,李追遠忽然發現,自己和太爺所遇到的每件事,似乎都走的是“怨念有解”。

看來,自己和太爺走的,的確不是“正道”啊。

……

針對蔣家人的筆錄,正在進行。

死人其實並不算什麼大事,亡故的、病故的,意外的,事故的,隻要一個地區人口足夠稠密足夠多,那哪天沒死人才叫怪事。

但凶殺就不同了,民眾對此的關注度極高,且極容易引起社會恐慌。

因此這次,一口池塘裡挖出三具屍體,其性質可謂極其惡劣,怕是連市局也都在著重關注此事,譚雲龍估計,很快由市局牽頭的專案組就會下來。

除此之外,要是確認涉黑涉暴,那後期針對全市的打擊清掃活動也必然會開展。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走出所長辦公室的譚雲龍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轄區內出現這種惡性案件,不光所裡,縣裡的壓力都很大,如今唯一能做的補救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破案,爭取突出表現。

壓力,層層下放,最終落在了譚雲龍身上。

譚雲龍點起一根煙,走進審訊室,他要親自審訊那幾個在池塘邊企圖阻止挖掘的蔣家人。

審訊進行得很順利,一是他們心理素質與專業素養本就不行,蔣家其實就是靠蔣東平一個人撐起來的,現在蔣東平沒了,餘下這幾個,就是群臭魚爛蝦。

二是譚雲龍進行了誘供,暗示他們蔣東平已經死了,你們趕緊交代,把臟水都潑到蔣東平這個死人身上去。

這算是違規操作,但他譚雲龍要是乖寶寶,也就不會被下放到鎮派出所了。

總之,案情已經有了巨大突破和進展,他們還咬出了不少人,現在已經去抓捕了。

隻是這裡頭有一個姓周的被害人,屍體沒找到。

因為這姓周的左腿骨折過,是個跛子,另兩具白骨檢查過了,沒有骨折痕跡。

而根據蔣家人供述,這姓周的和蔣東平生意上有競爭,蔣東平就夥同姓周的好友一個史家村姓趙的,將其以慶賀兒子生日的名義誘騙出來下了殺手。

那姓趙的已經被抓捕了,好像前不久他才剛死了兒子,周圍警察們都紛紛說這就是報應。

譚雲龍是不信這些的,但他也不排斥,要是這世上做了壞事報應都來得很及時,那警察絕對是最樂見其成的。

隻是,現在的問題是,這消失的周姓被害人以及這莫名死掉的蔣東平,該怎麼合理解釋?

當然,要是不追求合理也可以,周姓被害人屍體被轉移丟棄重新處理掉了,蔣東平則死於蔣家自己內訌,反正那幾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屎盆子往他們頭上扣也沒什麼不可以。

不過,這些都和自己沒關係了,案情突破到這裡,自己已經可以交差。

譚雲龍手裡夾著煙,思緒回到那個近期並沒有被挖掘破壞的池塘,他很疑惑,蔣東平那新鮮的屍體是怎麼被埋進去的?

不過,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且現場哪怕當時再注意保護,該挖掘的也挖掘過了,也很難再確定近期池塘沒被動過。

“譚隊,整理好了。”

“嗯。”

譚雲龍接過文件看了看,點點頭“再深挖一下,該抓的一個都彆放過。”

“好的,明白。”

“那位李大爺,還在所裡?”

“在呢,他正和咱們的小王法醫聊得開心呢。”

“真的?”

“我剛去法醫室拿文件,那李大爺指著屍體在說,小王法醫拿著本子在記,跟老師給學生上課一樣。”

小王法醫很年輕,剛參加工作不久,也正是因為她來了,鎮派出所才有了自己的法醫室配置,放以前,要麼從醫院裡請人要麼就得去隔壁單位借人。

隻是小王法醫性格冷淡,所裡幾個年輕的單身男警員本想著去試試看,可全都被毫不猶豫地被冰冷拒絕,是一點機會和場麵話都不留。

譚雲龍想起了李追遠小朋友挖屍體的場景,隻能感慨道“其實,一些民間能人,也是有真本事的,不能一概而論為單純的封建迷信。”

辦公桌上電話機響起,譚雲龍接起電話,連續說了幾個“是”後,掛斷電話。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市局專案組來了,我們去彙報一下偵破進程。”

……

墓碑前,死倒身上黑霧升騰的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快。

李追遠知道,它快解脫了。

隻是,他不知道具體是因為什麼,讓它中途進程得以如此劇烈加速。

難道,是因為警察在辦案?

但……效率有這麼高麼?

“吧唧!吧唧!吧唧!”

在黑霧揮發出一定量後,死倒的身體也縮小了一些,同時身上的太歲開始破裂,濺出膿汁。

四周,當即彌漫起一股濃鬱的腥臭味。

李追遠知道,這應該就是太爺他們常掛在嘴邊的,水屍臭味。

剛死的漂子好撈,也不怎麼惡心,那種死了好久泡發成豬皮凍的才叫真的口重。

撈一下它們,就算拿皂子洗了七八遍澡,三天後身上恨不得還能聞到味兒。

太歲都開始破裂了,死倒的身體也失去了黏合,腐爛的皮肉開始快速脫落,身體像是冰塊融化似的,逐漸縮小。

李追遠留意到,在惡心的氣泡中,好像一塊黑色的圓形東西在裡頭翻騰,這東西原本應該位於死倒體內。

好像,是一枚銅錢。

不過,意外還是發生了。

死倒伸出手,它的手掌隻剩下白骨,手指向那邊跪著的豹哥和趙興。

它應該是打算結束這場祭奠,將這兩個倀子帶下去,但它有些錯估了自己的消解速度,剛抬起的手,又漸漸無力地放下。

相較而言,那隻黑貓就精明多了,它當時身上升騰起黑霧時,還能自己重新壓製住,硬挺著要等複仇完成。

而且那隻黑貓還懂得一些正道人士的規矩,不止一次對自己的幫忙表示出了驚愕與不理解。

但這具死倒,顯然沒那個本事,這也就意味著,它……玩脫了。

失去了桎梏與壓迫的豹哥和趙興,哪怕已渾身破碎,但兩個人還是都緩緩站了起來。

現在的他們,看起來像是衣服店門口被打砸摔破損掉漆嚴重的塑料模特。

可他們眼裡的怨毒,卻更加濃鬱,顯然先前的痛苦折磨,已徹底激發出他們內心的所有戾氣。

他們沒有向這邊走來,而是走向另一座墓碑。

雖然那裡空空的,但李追遠清楚,那是現實裡兩個混混跪著的地方。

“哢嚓……”

死倒已經幾乎完全融入膿水之中,隻剩下了一顆腦袋還帶著點太歲和皮肉,它艱難地扭動過頭,旁邊的白骨手臂,也微微地向李追遠這邊挪了一下。

李追遠眨了眨眼,很莫名其妙,他似乎能夠感受到這具即將消解的死倒所要表達的意思。

就像是阿璃平時表情動作也都很細微,自己也能讀懂她一樣。

李追遠點了點頭,說道“你安心走吧,你要相信,警察會為你主持公道的。”

緊接著,李追遠又補了一句“那兩個,我來替你解決。”

男孩話音剛落,死倒腦袋上的血肉也隨之剝落,它徹底化為了一攤白骨,在自己父母墓碑前,完成了消解。

李追遠不喜歡無辜的人都死了,最後再感歎一句正義雖然會遲到卻絕不會缺席。

但這種情景之下,身為旁觀者,有時候為了安慰自己,也會儘可能地去做一些美化。

比如自己現在就覺得他們這一家,此刻終於團聚了。

這是來自男孩的善良與祝福。

因為李追遠到現在,都無法百分百肯定一件事。

那就是,歸鄉網確實能在豹哥和趙興麵前完成隱藏,可麵對這種能駕馭倀子的死倒,真的有用麼?

要是真有用,那麼它跪下來後,為什麼又會扭頭朝自己這邊看?

有沒有可能,

它其實一直都能看見躲在自己父母墓碑後的兩個少年?

“叮……”

一聲脆響傳出,那枚通體漆黑的銅錢順著白骨向下滾落,一直滾到了李追遠麵前。

李追遠沒敢直接伸手去拿它,他懷疑這場異相背後,就有它的催發。

自己可不想渾身上下都長滿太歲。

忽然間,李追遠開始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渾身上下都傳來酸痛。

他大概猜到外頭發生什麼了,因為很快,耳畔邊就傳來潤生的呼喊

“小遠,彆睡了,快醒醒,快醒醒。”

李追遠睜開了眼,潤生正抓著他的肩膀使勁搖晃著。

“呼……小遠,你終於醒了。”

“潤生哥,你知不知道你的力氣到底有多大?”

“啊,抱歉,是他們站起來了。”

李追遠扭頭看去,那兩個混混結束了跪姿,開始向這邊走來,距離已經很近了,不過因為在歸鄉網裡的原因,他們看不見自己二人。

“小遠,你說該怎麼辦!”

潤生右手攥緊了黃河鏟,他早就想動了。

“潤生哥,打殘他們。”

“哎!”

潤生立刻發出一聲低吼,渾身肌肉繃起,左手一扯,將網掀開,右手舉著黃河鏟就衝了上去。

那倆混混見到忽然出現的活人,一時間也被嚇了一跳,連連後退。

但潤生可不管,舉著鏟子就砸中了一個混混的胳膊。

“哢嚓!”

骨骼斷裂的聲音傳來,這條胳膊直接就被廢掉了,但混混卻沒尖叫痛呼,轉而彎下腰,身子一甩,另一隻手抱住了潤生,腦袋和肩膀卡在了潤生腰部,將潤生纏住。

潤生舉起鏟子,想要對著他腦袋砸去,但一想到小遠的吩咐隻是打殘不能殺人,就隻能將鏟子倒翻,用鏟柄卡在自己和那混混之間,以自己胸膛為翹力點,直接發力,就跟開瓶器一樣,把混混從自己身上強行拔開。

可身後,另一個混混卻張著嘴衝上來,對著潤生的手臂就咬了下去,這架勢,如同瘋狗。

“嘶……”

潤生痛得倒吸一口涼氣,可臉上的興奮卻立即加劇。

此時的他,和平時唯唯諾諾推車種田的那個潤生,仿佛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隻見潤生也張開嘴,低下頭,對著混混的脖子咬了下去。

“嘩啦!”

這混混隻是用牙齒咬,但潤生則是口撕!

張嘴咬下去後,立刻抬頭一甩,一大塊皮肉就被掀開。

潤生臉上全是鮮血,可他的興奮感,卻還在持續上升。

說白了,做倀子的,本就是做鬼裡的低賤玩意兒;

而控製著這兩個小混混的趙興和豹哥,一個是仗著家裡有點錢喜歡玩的體虛公子哥,另一個則是欺軟怕硬的中年混混。

李追遠記得有次過年家裡人聚餐,北爺爺教訓在學校裡喜歡打架的堂哥時,罵了一句老炮兒裡想找真英雄,就如同去屎裡淘金!

說白了,真有種的哪裡會去乾這種潑皮事。

這不,這倆人居然被潤生這氣勢給嚇到了,忘記了自己才是鬼,居然直接撒丫子要逃了。

不過,潤生哥是真的猛啊。

李追遠不禁懷疑,要是給潤生哥再量身打造幾件更好的器具,那麼就算是先前的死倒對自己二人出手了,潤生哥也不是不能乾他啊。

先前打架時,李追遠很識趣兒地沒湊上去,但現在,他能出手了。

右手持七星鉤,左手大拇指按下印泥,然後點在七星鉤側麵,奮力一抽,七星鉤七節延展而出同時也都抹上了紅印。

下蹲馬步,腰間發力,七星鉤被李追遠先掃向一個混混的腳踝,最前端那一節立刻分出兩個如同螳螂鉗一樣的開口,將對方腳踝扣住。

“噗通……”

李追遠受力道牽引,身子向前一傾,艱難穩住身形,而那個混混則直接麵朝下,摔了個狗吃屎。

這是《正道伏魔錄》下冊裡,抓死倒的招式。

“啊!!!”

混混躺在地上,抱著自己的腳踝開始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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