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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本卷完)(1 / 2)

清晨的風,偷來夏日的片刻涼爽。

李追遠站在二樓水缸邊刷牙時,恰好看見身穿背心和運動短褲的譚文彬以高抬腿的姿勢跑下壩子,開始今早的晨跑。

這個習慣,譚文彬已經保持半年了。

人,真的是一種潛力無窮的動物。

擱一年前,譚文彬還是個偷媽媽錢買遊戲機、課本裡夾成人漫畫書、被窩裡藏露骨雜誌,喜歡耳後夾根煙假裝大人模樣的精神小夥。

現在,他是白天刻苦學習、晚上專心練功,把每天早上四十分鐘晨跑當作一種放空與享受的自律青年。

李追遠因為病情原因,有時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會產生些許恍惚和不真實,譚文彬要是能隔著鏡子看到一年前的自己,怕是隻會嘴硬地說裡頭這個應該是他爸年輕時行為不檢點在外留下的私生子,

順帶再補一句

“瞧瞧這歪瓜裂棗的樣子,果然血統不純。”

洗完臉,回到房間。

阿璃正站在畫桌前畫畫。

女孩畫的是山水,山水中不僅有大氣象,還有大壩。

這一側牆壁上掛滿了畫,光是南通到上海的跨江大橋,就有四五個版本。

其中有一個版本,江上大橋車水馬龍,江下白家鎮鬼氣森森,堪稱現實與虛無的完美結合。

在畫桌的另一端是男孩的書桌,上頭全是專業書籍,下方更是有好幾口紙箱子,裡麵放的全是資料方案和設計圖紙。

這還隻是手頭上的這些,很多已經看完研究完的,都被李追遠送去東屋充實阿璃的收藏箱了。

薛亮亮這半年來,基本就是羅工的秘書,而羅工正好這半年來一直處於跑項目階段,經常需要去各地出席論證會和彙報會。

每每來到南通附近時,薛亮亮都會以給師弟送學習資料的名義,從羅工那裡抽出個一天半天的假。

譚文彬的傳呼機隻用來接收兩個人的消息,一個是他老子譚雲龍,一個就是薛亮亮。

亮亮哥每次都是呼一下譚文彬,然後就把東西放在長江邊,潤生得騎著三輪車大老遠地過去,把資料和設計圖運回來的同時,還得給他帶去一套乾整的衣服。

就這樣,薛亮亮來南通的頻率越高,李追遠這裡的資料也就越多。

除此之外,羅工還會不定時給李追遠郵來期刊雜誌和一些相對而言規格較高卻又不涉及保密的資料文件。

同時,還會出題給男孩,讓他出自己的設計,方便起見,都是多個題目同時進行,再一齊郵寄給他,他再統一批閱回來做回複。

雙方真像是在較勁一樣,一個拚命地“吸收”,一個拚命地“揠苗助長”。

李追遠有理由懷疑,自己這裡提前預習的“大學專業課”,已經有點超綱了。

再聰明的天才,想要在某一領域取得造詣,也逃不脫深耕的步驟,李追遠這半年來,確實是被“學習”這種事,分去了太多時間與精力。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桃樹林下麵那位一日不死,自己在村兒裡就一日無事可乾。

現在但凡出個普通的正常溺亡漂子,潤生、譚文彬和陰萌他們都是搶著去撈,連太爺都當起了甩手掌櫃。

至於那種能上岸會自己走的死倒,真的是許久都未曾見到了,要不是親身經曆過,都要懷疑這是不是以前自己精神失常時的臆想。

畫圖紙畫累了時,李追遠就會站起身,走向女孩的畫桌前,而女孩也會離開畫桌來到書桌前。

李追遠會拿起畫筆,用畫畫的方式來進行放鬆,阿璃則會翻看起那些設計圖紙。

女孩是能看懂的,否則她也畫不出來。

而且她似乎天生具備某種特殊的感應能力,能將冰冷的數據圖紙化作畫卷中動態的流水。

李追遠還以阿璃為原型創作了一幅畫,隻是男孩到現在都無法畫出阿璃的正麵,所以隻取了背影。

畫中,女孩站在山巔,麵前是洶湧的大河,身後下方是一眾古代百姓。

這種構圖,很適合出現在水葬的壁畫裡。

這算是男孩在沉悶學習中的自娛自樂,然後第二天醒來時,這幅畫中,女孩的身邊又被添加了一個男孩背影。

倆人還手牽著手。

畫風一下子又變成了幼兒園圍牆畫。

其實,倆人到底還是小孩子,本質上和村裡玩泥巴的同齡孩子沒什麼區彆,隻是他們的泥巴看起來更高級那麼一點。

《齊氏春秋》李追遠已經破譯完畢,這本書越往後破譯難度就越大,耗費時間也就越久,李追遠後來也是發現了,這本書應該是有個密碼本的。

要不然以自己的推演計算能力都得耗費這麼大精力,正常齊家人不說想學了,單純為了看懂上頭的字都得苦心鑽研半生,這顯然不可能。

而密碼本應該是齊家人祖傳的某種基礎的東西,類似柳家人的《柳氏望氣訣》。

正因為缺失了這個東西,李追遠就隻能采取最笨的方式硬啃破譯。

這本書本身就是一個機關萬花筒,破譯完後,裡麵記錄的是機關和空間要術,屬於齊家祖上安身立命的本事,哪怕是在族內也確實得保密,隻能小規模傳播遞代,因為這涉及到不知多少陵寢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必會遭受古代當權者的忌恨。

書是好書,但對於現在的李追遠而言,有點雞肋,他的專業是水利工程,也不用他來設計什麼“安保”或者“防盜”,因為大型水利工程附近,都會有部隊。

相較於古代害怕盜墓賊團夥的入侵,現在需要擔心防衛的是來自空中的導彈。

不過現在是雞肋,以後肯定還是會有用處的,家屬院的老教授們幫自己破譯出了竹簡裡的坐標,雖然有三處還模棱兩可,但大概位置都確定了。

從東北到雲貴,從草原到戈壁,從十萬大山到千島之湖,從盆地到高原,以及江裡河裡甚至是海裡。

地理坐標橫跨之大,讓李追遠對著地圖都感到不可思議,可生於春秋時期的麵具男子哪怕變成死倒了依舊將這份竹簡隨身攜帶,那就必然有其秘密。

而且,竹簡坐標裡,有一處,居然和《集安572人防工程調查報告》很接近,很大概率就是一處地方。

也就是說,羅工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也是竹簡記錄的九大坐標之一。

這不由讓李追遠懷疑,半年前在京裡,李蘭給自己甩來的那三份文件,三份分彆對應海裡、集安以及豐都,是否也存在某種深意?

已徹底發病並自認為褪去人性的李蘭,卻依舊在繼續著她的工作,到底是懷揣著怎樣的一種目的?

李追遠很難代入她的思維,他也不敢去嘗試代入,但從側麵來看,肯定有著更深層次的東西在吸引李蘭去追尋。

雷打不動,揭開每一天序幕的,還是劉姨

“吃早飯啦!”

李追遠牽著阿璃的手下了樓,一樓客廳門側處掛著一個小黑板,本是拿來臨時記賬的,比如東家需要多少桌椅西家需要多少紙人,大部分時間都是閒置。

但自仨月前,李三江鄭重其事地把黑板用水仔細擦拭,拿起粉筆,在上頭很嚴肅地寫了——“壺百天”。

在被告知“壹”寫錯了後,太爺乾脆擦了,改成“100天”,以後繼續以阿拉伯數字遞減。

這板子當然不是寫給他曾孫看的,畢竟曾孫已提前錄取,相關證明都被李三江供在了小隔間裡的老子(孔子)像下。

李三江這是為壯壯寫的。

今天,黑板上是今天新寫上的數字“3”。

譚文彬晨跑回來了,在井口邊衝了澡換了身乾淨衣服。

不得不說,哪怕撈屍人功夫他隻練出了個強身健體,但那也是對比潤生這種怪胎。

他出身自警察世家,身體基因本就不錯,再加上刻苦鍛煉同時吃得還多,赤膊時可不再是白斬雞而是肉眼可見的精悍。

陰萌做棺材的手藝沒得說,睡裡頭真的是冬暖夏涼。

每天晚上,譚文彬就和潤生睡棺材裡,一口是李三江的一口是山大爺的。

之所以山大爺的壽材還被放在這裡,是因為李三江擔心給他送家裡去的話,山炮會輸了錢把壽材賣掉。

反正等山炮哪天蹬腿了,再讓潤生把棺材送過去,也來得及。

對此,潤生也深表同意。

“明兒怎麼還會放假哩?”李三江有些不解地抽著煙,“眼瞅著都要高考了呀。”

譚文彬說道“大爺,我們學校不是高考考點,我們得去考點學校,正好放兩天假讓大家準備準備,考前一天再集體去考點學校,住他們宿舍。”

李三江問道“可以送飯不?”

“可以的,不住考點宿舍的話,還能回家呢。”

“那就行。”李三江抖了抖煙灰,“我讓婷侯那天準備好年糕和粽子,高考早上我給你送去。”

“嘿嘿。”譚文彬沒推辭,隻是笑了笑。

“好好考!”李三江拍了拍壯壯的肩膀,“念書好,真的,念書好啊。”

“放心吧,大爺,我沒問題的,錄取通知書地址我填的你這兒,等大爺你看完了,我再拿家去給我爸媽看。”

“哈哈!”李三江開心地大笑起來,“壯壯不錯的,沒白吃大爺我這麼多糧食。”

吃過早餐,潤生將三輪車騎了出來,李追遠和阿璃坐了上去。

學校今天要開高考最後一次動員大會,應校方要求,男孩今天得去露個麵。

來到學校,校門口以及後頭教學樓上“熱烈祝賀我校李追遠同學獲得國家奧數競賽一等獎”的橫幅依舊嶄新,而且更久遠的“市獎”和“省獎”看起來也很鮮亮。

因為,學校是真的會定期換新橫幅。

“小遠,我和阿璃在附近等你。”潤生指了指遠處的小巷子。

“嗯。”李追遠應了一聲,然後看向依舊坐在三輪車上的阿璃,“待會兒我們去買東西,買完東西再去吃炸串。”

女孩點頭。

說是明天放假,但上午大會開完後,其實就是自習了,學生可以直接回家準備,譚文彬也會出來。

李追遠手裡拿著一本魏正道走入學校,上學期他還會在月考期中考時回來考一下,這學期……還是他第一次跨入學校大門。

學校也不催他來上學或者考試,隻是會通過譚文彬來旁敲側擊一下李追遠的“鼻息”。

男孩徑直走向校長辦公室,沿途吸引了不少老師跟隨,要是能天天瞅見那也就不稀奇了,可這是男孩拿到國奧賽後第一次出現。

孫晴應該是早有準備,她居然沒在自己教室裡而是在這裡等著。

見李追遠來了,她上前就牽起男孩的手,笑著說道“讓班主任我看看,哎喲,好久不見,我們家追遠同學真的是長高了。”

班主任自稱是班主任,已經很違和了。那句對自己班裡學生說“好久不見”,就更奇怪了。

但周圍的老師們投來的,都是嫉妒和羨慕的目光,倒沒人在意這語病。

換位思考,他們要是能白撿一個高考狀元班主任的頭銜,隻會比孫晴更失態。

以後履曆裡寫上這一條,看履曆的人誰知道你家狀元是壓根不來上課的。

孫晴領著李追遠來到校長辦公室,裡頭閆老師蘇老師……也就是李追遠各科的老師都在。

辦公室裡還架起了照相機。

接下來,李追遠就站在最中央位置,保持微笑,然後自己身後身側不停變換著各種排列組合。

拍完後,李追遠都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臉頰,演技很好的他,這會兒都覺得有些發酸。

然後,吳新涵就帶著男孩來到了學校禮堂。

麵朝下方的長桌,最中間的位置,是李追遠的,正副校長都隻坐男孩兩側。

高三生們正在逐漸入場,李追遠留意到,他們中很多人身上都佩戴著明黃色的符紙,這是《追遠密卷》的幸運符。

男孩當初畫符失敗,苦思冥想這符能有什麼用時,真的沒料到,還能有這種效果。

尤其是坐最前兩排的那一群男生,乾脆將符紙展開貼在了自己腦門上,以求在此刻多汲取些神童氣運。

這一幕看起來,像是前麵坐著兩排筆挺挺的死倒。

利益相關時,年輕人迷信起來,能讓老年人都覺得簡直太過封建迷信。

李追遠看見了坐在下頭對自己做鬼臉的譚文彬,然後周雲雲走了過來,坐譚文彬身側的男生很自覺地讓位。

校長和幾位老師代表開始講話。

不同於百日誓師大會那會兒,得鼓舞鬥誌,甚至還會花錢請校外的“演講專家”過來專門打雞血。

這次大會主打一個解壓,告訴學生高考並不是人生唯一路徑,同時各科老師也提點了一下考試時的注意點。

吳新涵扭頭小聲問男孩“小遠,你要不要說兩句?”

李追遠做最後的發言,很簡略的一句笑話

“大家記得解答題先寫‘解’。”

下方先是集體一愣,隨即集體哄笑,然後就是熱烈地掌聲,不少人揮舞著《追遠密卷》以及符紙。

大會結束,李追遠在吳新涵等一眾領導和老師的陪同下,走到校門口。

男孩能感受到來自周圍的傷感,因為大家很清楚,這次離開校園後,就很難再見了。

男孩挺感激學校對自己的優待,所以他在校門口的花圃邊停下腳步。

無視了牌子上寫著“禁止進入花圃”,男孩走了進去,在銀杏樹下彎腰撿起了幾片樹葉,夾在了書裡。

這也是他今早特意帶著書進來的目的。

吳新涵摘下眼鏡,哭了。

任課老師們,也都紅了眼眶。

其餘老師和領導,見校長哭了,也都默默配合擦起了眼角。

雖然,沒有那麼深厚的感情也沒有那般強烈的表達,但卻算不上虛假。

因為眼淚有些時候落下,隻是為了在人生的書本裡留下些沾濕的痕跡,方便回味。

高三的教室,已經瘋了。

學生們撕起了卷子和本子,再將它們灑向樓下。

樓下的以及對麵初中樓的學弟學妹們則趴在陽台上看著高三學長學姐們犯病,有羨慕有憧憬。

老師們難得沒來維持秩序,學校打掃阿姨也樂得拿起麻袋開始裝取好去賣廢品。

譚文彬頭枕雙手,雙腳翹在書桌上,以半躺的姿勢看著周圍大喊大叫的同學。

要是沒遇到小遠哥,要是沒經曆半年前的那些事,現在應該還是左護法的他,應該是帶頭鬨得最歡的那個。

彆人瘋鬨時好歹留有一點清醒,自己怕是會連教科書都得撕掉淪為最後兩天連個正經書都沒的看的**。

隻是現在,他隻覺得同學們真是好可愛,他能享受這種氛圍,卻懶得動彈去加入。

在小遠哥的幫助下,他幾次模擬考的成績都很穩定,均排在班級前列,對大後天的高考,也隻當是一個注定要走的流程,沒什麼好緊張的。

周雲雲坐在原李追遠的位置,周圍環境嘈雜喧鬨,所有人的聲音都被蓋過掩去。

女班長鼓起勇氣,在譚文彬耳邊說了聲

“譚文彬,我喜歡你。”

譚文彬聽到了,他第一反應是想假裝沒聽到。

可一想這樣也不合適,他扭過頭看向周雲雲,女孩沒害羞沒避退,很是坦蕩。

譚文彬本能地想混不吝地伸手勾一勾班長下巴,再模仿一下高衙內聲調

“來,妞,給爺笑一個。”

但最終,男孩還是隻伸出一隻手臂,以半擁抱的姿勢輕輕拍了拍班長的後背。

附近不少同學都看到了這一幕,卻沒人起哄,因為這太乾淨了,乾淨得像是提前進行同學告彆。

“加油,我們一起考上好大學!”

沒答應也沒拒絕,不是承諾反倒更像是祝福。

周雲雲也大方地回以擁抱,二人鼻尖都短暫嗅到了對方身上的味道。

青春,說出來就沒有遺憾了。

隨即,譚文彬拿起書包,瀟灑地翻跳過書桌,先來到一處空桌前將盆栽收進書包裡,緊接著邊喊邊叫地擠出人群。

放縱過後,難免有些情緒低落。

陪著小遠哥逛完小商品街坐下來吃炸串時,譚文彬拿著根簽子自顧自淩遲著盤裡剩下的兩塊炸豆腐。

李追遠拿起一張紙,幫阿璃輕輕擦去嘴角的醬汁。

然後扭頭看向譚文彬,故意反問道“跟班長表白被拒了?”

譚文彬“嗯。”

潤生看了一眼彬彬,沒說什麼,低頭咬了一口香後,繼續吃起雞肉串。

這家炸串攤本就在街角,他們的桌位也在最僻靜處,隻有這裡,阿璃才能安靜坐下吃點東西。

李追遠說道“既然是自己做出的選擇,彆後悔就好。”

“沒後悔。”譚文彬喝了口汽水,打了個嗝兒,“小遠哥,我們的未來是汪洋大海裡的死倒,隻有這樣,才不辜負我辛苦練起來的肱二頭肌!”

李追遠目光落向譚文彬身側明顯過分被撐大的書包,裡麵裝著的,是一直擺在鄭海洋書桌上的盆栽。

有些事,彬彬從未忘記。

這也是李追遠最佩服譚文彬的地方,畢竟缺少感情的他,連親媽都能割離。

恰好這時,有幾個吹著口哨的家夥伸手壓住了隔壁桌上的兩個年輕學生,說自己最近手頭緊,借點錢花花。

譚文彬端起自己麵前帶著醬汁的盤子,對著其中一人的腦袋直接扣了下去。

對方剛轉過身,譚文彬一腳就踹中對方心窩將對方踹翻在地,然後又接上一腳,對方被踢滾了出去。

這是針對死倒的招式,用在活人身上,力道更是可怕。

對方另外倆同伴見狀,紛紛找起身邊的家夥事,有個拿檸檬酸瓶子的有拿竹簽的。

潤生看向李追遠,李追遠一邊張嘴咬了一口阿璃遞過來的澱粉腸一邊點點頭。

潤生起身,走了過去。

譚文彬一邊飆著臟話一邊退到潤生身後。

不是害怕也不是覺得自己打不過,而是他馬上要考試了,可不能弄傷了手。

很快,幾個混混就被潤生揍翻在地,混混們不見先前想強要彆人零花錢的囂張勁兒,反而嘴裡吐著血沫子哭著喊著要報警察。

潤生用鞋尖清點著地上的牙齒,見數目不夠,就對著牙口最好的那位直接一腳踩下。

“噗!噗!”

等對方吐出牙後,潤生心裡終於舒服了。

這時,不遠處,有一輛警用車開了過來,不是接警過來的,應該是正好有公務經過,瞧見了這邊的打架動靜。

譚文彬拎起自己的書包,輕輕拍了拍,然後當單肩包背起,吹了聲口哨後,用胳膊撞了撞潤生

“快走,條子來了。”

潤生掃了一眼,回了句“是恁爹。”

警車門打開,譚雲龍走了下來,往這裡走的途中,譚雲龍摘下了警帽,然後對著譚文彬就是連續幾腳。

沒辦法,他剛坐車裡跟同事指著前方說“這是我兒子。”

然後哪怕隔著車窗,也能瞧見自己兒子那句“條子”的口型。

“哎喲,哎喲,哎喲!”

譚文彬不停閃躲,好在他老子也是有分寸,抬腳不高,隻踹小腿,疼卻不礙事。

出完氣後,譚雲龍問道“怎麼了?”

譚文彬“收保護費的地痞子。”

“你把人打成這樣?”

“咱那是見義勇為,為共建和諧社會出一份力。”

那倆先前被壓迫要錢的學生本來都溜走了,見警察來了而且找上了譚文彬和潤生,生怕他們被誤會了,就馬上跑回來作證。

譚雲龍說道“晚上我和你媽去李大爺家裡給你送糕粽,你媽把以前年輕時穿過的旗袍都翻出來了。”

“那件旗袍我媽現在還能穿上麼?”

“我瞞著你媽提前拿出來找裁縫幫忙改大了。”

“行啊,譚隊。”

“再貧?”

“真沒貧,是慶幸您有這種手段,要不然就誕生不了我這個奇跡。”

“好好考試。”

“ye&nbp;ir!”

……

高考考點在平潮中學,譚文彬提前一晚就去學校跟班上同學一起坐上學校組織的大巴車前往考點,晚上也是住在了對方臨時放假的低年級學生宿舍裡。

大清早,譚文彬就跑到了校門口,這裡聚集的家長很多,都是各自帶著早餐來的。

譚文彬一邊吃著年糕和粽子一邊嘟囔道“大爺,你一大早就讓潤生騎三輪車送你來的?這挺遠的呢。”

“不是,吳校長開車來接小遠去考點,我就蹭了個車。”

“小遠呢?他吃了沒有?哦,不對,小遠不用吃這個。”

“哪能啊,早上就讓他吃了,好歹是個考試不是,而且人吳校長自己也帶了。”

“好了,我吃好了,大爺。”

“加油,壯壯,難題就跳過,把會做的都做了就是了,儘力就好……”

譚文彬耐心地聽著李三江的嘮叨,可李三江就聽人說了這麼幾句,這臭小子居然沒擺手嫌嘮叨說“知道了彆說了”,反倒把他給架了上去。

“好了,李大爺,我懂。”

譚文彬張開雙臂和李三江來了一記擁抱,然後轉身去找班主任。

李三江笑了笑,他最偏心的永遠是小遠侯,可小遠侯太懂事乖巧,在生活上反倒是壯壯最契合他的脾氣。

見壯壯走遠了,李三江又朝著他背影揮了揮手

“好好考啊,孩子。”

彆的班都是由班主任親自收放準考證,李追遠這裡是由吳校長親自管控,下車時,文具袋和準考證等東西就都遞送到男孩手裡。

上午第一科考的是語文,李追遠比往日多花費了一點時間,因為他得把字寫得漂亮些。

等考第二科的數學時,李追遠快速把卷子寫完,提前交卷前,他又嘗試代入給譚文彬出題的思路審閱了一下這份數學卷。

然後,他眨了眨眼。

因為他發現,站在譚文彬的角度,這份數學卷,太難了。

不,應該是對這一屆考生來說,都屬於嚴重超標的難度。

李追遠有些疑惑誰這麼出的題,是和學生有仇麼?

雖然大家都是同一套難題,但心理素質不過關的學生可能考完數學後,心態就會直接炸掉。

李追遠提前交卷出來,坐上了吳校長的車,吳校長打開保溫桶讓李追遠吃飯。

“校長爺爺,這次數學有點難。”

“啊?”吳新涵先是愣了一下,國奧競賽一等獎說難,那這屆數學得難到什麼可怕程度?

“對普通學生來說。”

“哦,好,我知道了。”吳新涵先是吃下顆定心丸,然後馬上意識到什麼,“小遠,你先吃著,我去打聽一下。”

李追遠吃完飯,又在車裡躺了眯了一覺。

然後,就被車外的哭聲吵醒。

扭頭看去,發現真的是很多學生考完數學後在哭。

更恐怖的是,還有幾個學生在笑,笑得跟濟公一樣,看破世俗。

吳新涵回到車內,一邊擦著汗一邊罵道“打聽到了,有個王八蛋學生偷出了一份試卷被抓了,這次數學考試臨時啟用的備用卷。

這備用卷難度有點誇張,我已經讓老師們去安撫各班學生情緒了。”

“校長爺爺,備用卷誰出的?”

“現在還不知道,但我覺得,這家夥估計會被學生罵幾十年。”

下午考完了後,李追遠就被送回家裡,第二天天沒亮,吳新涵就又開車來接人了。

等到下午考完,在李追遠的請求下,等到了考完試出來的譚文彬。

“啊,宿舍裡的床真的沒家裡棺材舒服。”

吳新涵瞥了一眼後視鏡,隻當譚文彬在說俏皮話。

譚文彬又道“其它科目還好,這次數學真的好難,幾道大題我真的完全不會寫,隻能按你教的,先把‘解’字寫上去,然後把看起來相關的公式一股腦地往上填。”

李追遠“會算分的。”

“真的?”譚文彬有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這是數學又不是語文和政治。”

吳新涵也豎起了耳朵,他是校長,但不分管具體教學工作。

李追遠“這次題目出得太難了,高考是為了排名,閱卷時肯定會想辦法把分數區分度拉開,想辦法給你湊分,可能你大題寫個‘解’都能給你算好多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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