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玉衡緩緩沉默下來，飛燕的這番疑惑，這段時間在她心中也不由生出來過。
這個問題的答案，她內心愈發模糊。
她的確曾策算過命數，龍戰就是貨真價實的天命所歸。
可哪有天命所歸，被一個禍星接連奪走機緣的？
甚至連她，都受製於趙無疆這個禍星的手段...
當朝天子李在淵，這一次突發劫難，都沒能殺死趙無疆！
趙無疆看似狼狽，實則若按照正常的結局，早已被李在淵誅殺，趙無疆卻偏偏提前布置好了後手以及各種借勢，將這一次的發難不斷化小。
今夜，當她再次迫於威脅而出手相助，再次看到趙無疆時，趙無疆給她的感覺完全不同，就像是千瘡百孔的桃木，內裡蘊含著勃勃生機。
明明被追殺，明明身陷險地，卻給人一種遊刃有餘的感覺。
她知道，哪怕她今夜不出手相助趙無疆，趙無疆也能夠化解合歡宗劍閣的圍困。
趙無疆手中握著不止一張底牌！
這還是禍星嗎？
倘若這是禍星，那麼，這個世間，該會遭受怎麼樣的大禍？
趙無疆難道要為禍天下？
又或者，趙無疆壓根不是禍星。
趙無疆也是天命嗎？
苦玄大師相助趙無疆，地宗張虛通師兄對趙無疆的態度，都很耐人尋味。
時玉衡越想越覺得思維紊亂，可惜她策算命數的本事不如地宗和天宗的師兄，也不如江湖上那些強大的術士。
也許地宗張虛通師兄知道些什麼，但一定不會告訴她。
她也知道，自己之所以想得這麼多，也是因為她如今麵臨著一份抉擇。
趙無疆和龍戰都是二品的實力，一旦倆人到達一品的境界，她為了儘快彌補自身的缺陷，必然會選擇一個來雙修，並且以後會共同參悟陰陽之道。
她該選誰？
時玉衡看向趙飛燕。
飛燕這孩子，一向懂事聽話，心思在幾位弟子中，最為單純質樸，也許可以問問這孩子。
“飛燕...”時玉衡回答不了趙飛燕的疑惑，因為她自身也在疑惑，同時她也需要解惑，於是她柔聲問道：
“倘若有一天，師尊需要一人來幫助師尊療傷...”
“趙無疆！”趙飛燕不假思索回答。
師尊為何每到月圓之夜就會虛弱，以前聽師妹們私下討論，多半與極陰心訣有關，既然是極陰心訣帶來的傷勢，那麼合乎陰陽之道，肯定需要真陽心訣來修複。
如今修煉了真陽心訣的，除了龍戰師弟，還有趙無疆。
如果這個真要選，肯定是趙無疆。
時玉衡詫異：
“為何？”
趙飛燕乖巧一笑，她雖然平日裡大大咧咧，在師尊眼裡有些單純甚至有些瓜，但她有時候也聰明得很。
她的聰慧，源自以前雲錦書師妹總會給她分享曆史上那些陰謀陽謀人情世故。
她挺了挺胸：
“因為師尊你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你就已經選擇了後麵出現的那一個...
雲師妹以前說過這種情況...
叫什麼來著...
反正就是趙無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