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自己見術士做什麼?
周白心中疑惑,隨後看向那隻大馬猴,皺眉道:“袁叔,大伯的這拳獸,怎麼在這裡。”
猴拳種類繁多,紅拳體係之中同樣有一支,隻不過嫌不雅,被稱為“子拳”。
周蟠是此道高手,又學習通背猴拳,將兩者融合,刻苦鑽研,才踏入化勁。
他於終南山附近抓了兩隻大馬猴,頗有靈性,觀其形練拳時,竟教會了兩隻大馬猴拳術。
周蟠頗為喜愛,稱為拳獸。
自當上神拳會長後,他聲名遠播,常有人上門比武,周蟠不厭其煩,就定了個規矩,打得過大馬猴,再跟他動手。
這也是其惡名的來源之一。
平日裡,這兩隻大馬猴一直待在周蟠旁邊,如今出現在這裡,免不了讓周白疑惑。
“自然是我求師傅送來的。”
袁瞿微微一笑,“這不比武在即麼,你雖得猴形,卻少了一份靈動與凶悍,所以我花了大代價,請陳大師用秘法助你領悟,師傅他老人家也已同意。”
周白聽到,頓覺心中不爽,搖頭道:“一個鄉下小子而已,袁師叔莫非對我沒信心?”
袁瞿笑道:“我對你當然有信心。”
“但你也知道張元尚那老東西,一向和師傅不對付,若那小子不堪一擊,怎會主動張羅?”
“所以,你不僅要贏,還要贏得利索!”
“若輕鬆打死那李虎之子,保不齊師傅一高興,就會放你離開,去闖蕩江湖揚名。”
周白聽罷,頓時眼睛一亮,“真的?”
“那還有假!”
袁瞿笑得很真誠。
那術士陳法傀一直冷眼旁觀,見周白同意,便直接上前,分彆取了周白和大馬猴一簇毛發,用黃符包裹,交替塞入一人一猴口中。
周白看著這一切,不免心中發怵。
術士害人可是防不勝防,因此江湖中有傳言,與這些人打交道時,無論是八字、指甲還是毛發,不可輕易交出。
若非是周蟠同意,他絕不會讓對方近身。
察覺到周白的戒備,陳法傀毫不在意。
他隨即取出一麵畫著八卦的撥浪鼓,一邊搖晃,一邊步罡踏鬥,甩動腦袋,黑發亂舞,兩眼漸漸翻白。
口中念念有詞,但語速極快,根本聽不清。
而隨著撥浪鼓聲響動,周白開始出現異狀。
他能感覺到,自己身邊布滿了那大馬猴的氣息。
這股氣息竄入體內,讓他身子不自覺的一抖一抽,雙膝漸漸彎曲,反手撓撓腦袋,開始擠眉弄眼,竟與那大馬猴的動作一模一樣。
隨後,一人一猴在大堂內打起了猴拳。
招招淩厲,拳拳凶狠。
而周白眼神,也多了幾分野獸的凶氣。
哢嚓!
伸手一抓,粗壯的梁木都被撕出爪痕。
少年一聲歡呼,如猴子般手腳著地亂竄,還不時對著袁瞿齜牙咧嘴,渾身透著股野性。
“好!”
袁瞿拍掌交好,眼中卻滿是嘲諷…
…………
不知不覺,便是夜幕降臨。
咚!咚!咚!
城隍廟附近老巷,鼓聲仍在響動。
時斷時續,每一聲都宛如雷鳴。
青石街道上,王道玄打著燈籠走過,抬腳進入問道館,看著院中狀若瘋魔的李衍,不由得微微搖頭。
沙裡飛正蹲在台階上,手裡抱著壇老酒,旁邊攤開的油紙包裡,放滿了水煮花生和鹵牛肉。
“道長,來一口?”
見王道玄進來,他舉起壇子,低聲詢問。
王道玄搖頭拒絕,“不了,亥時人定,飲酒氣血亢奮,有違天時,貧道喝了,怕是待會兒無法修行。”
“還修個屁啊…”
沙裡飛嘟囔了一句,“這鼓敲的,哪能睡得著!”
王道玄也有些無奈,“剛和四鄰打了招呼,人家都不在意,你又何必抱怨。”
“我哪敢抱怨,隻是擔心。”
沙裡飛連忙反駁,搖頭道:“這敲了一整天,不吃不喝的,後天就上擂了,難道不怕出問題?”
王道玄看著院中旁若無人的李衍,若有所思道:“這是忘我之境,衍小哥早有吩咐,說明心中有數。”
“咱們安心等待即可。”
這一夜,老街的百姓可算遭了殃。
但讓他們奇怪的,之前覺得令人煩躁的鼓聲,到了後半夜,竟然聽得有些悅耳。
而這一晚,他們也睡得格外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