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郭玉槐繼續喂著魚,平靜道:“這枚棋子,既然常煊留著舍不得用,那咱們就勉為其難先用。”
“還有,把消息傳出去吧,牙行白若虛也是彌勒之人,多年都沒動他,此刻正好派上用場。”
“彌勒教劫走火器,常煊的手下私通賊寇脫逃,看他這次還怎麼玩!”
“是,大人!”
冷麵年輕人立刻轉身,進入後宅一間廂房,打扮一番,便成了個胡子拉碴的落魄江湖客,出了坊市,彙入街道人群,消失不見……
…………
平康坊,金寶賭坊外。
今日初五,無論青樓酒肆還是賭坊,都已開門營業,每年從這會兒一直到上元節,城中有錢有閒之人最多,也是生意最紅火的時候。
加上今年鼓王大會,更加熱鬨。
此時已近黃昏,華燈初上,整個平康坊已是人流如織,喧囂之中,還夾雜著南北口音。
“這便是平康坊?”
“嘖嘖,瞧著也不咋樣麼,比起咱們秦淮兩岸,可差多了。”
“這你就不懂了,唐時此地可是一絕,沒聽過五陵年少爭纏頭麼,今日咱們也做一回世家子…”
“大哥,這地兒不便宜吧?”
“想那麼多作甚,今日帶你開開眼…”
因為鼓王大會原因,城中各州江湖客不少,甚至有玄門中人。
好不容易來長安,哪能不逛平康坊。
人流中,一個轎子緩緩前行。
轎中,白若虛眉頭緊皺,心不在焉。
嗖!
忽然,他聽到風聲不對,右手一抖,嘩啦一聲,手中鐵扇便猛然展開,擋在身側。
“有人偷襲!”
“保護堂主!”
轎子外麵頓時一亂。
“彆吵了!”白若虛掀開簾子掃視一圈,沉聲道:“江湖宵小,無需理會,繼續走。”
說罷,便放下了簾子。
牙行幫眾們麵麵相覷,隻得繼續前行。
而在轎中,白若虛卻伸手從腳下撿起一枚小石子,先是聞了一下,才將上麵的紙條展開。
看到上方字跡,白若虛若有所思,喃喃道:“看來我早已暴露,這麼快就窩裡鬥了麼…”
說話間,眼中已滿是冷意。
來到金寶賭坊,白若虛帶著手下進入賭場,剛掀開門簾,便有小廝上前彙報:
“堂主,鹹陽那邊的吳掌櫃求見。”
“嗯。”
白若虛自然早已知道,闊步走上二樓,讓手下等在外麵,這才推門而入。
房間內,正是等待已久的吳掌櫃。
“拜見…”
他雙手彎曲,做出蓮手訣,但話剛說半句,就被白若虛凶狠眼神憋了回去。
白若虛也不理他,先是將房中幾扇屏風調換位置,又依次掛上桃符,這才沉聲道:“最近城中來了不少玄門中人,小心隔牆有耳。”
吳掌櫃額頭頓時冒出冷汗,“是卑職莽撞了。”
白若虛也沒繼續訓斥,而是平靜道:“事情我已知曉,怎麼,那幫人是懷疑我有二心?”
“怎麼會呢…”
吳掌櫃賠了個笑,但見白若虛眼神,卻心中發虛,無奈搖頭道:“堂主沒按教主的意思來,他們確實有所懷疑,但他們哪知道如今長安城的複雜。”
白若虛麵色淡然,繼續道:“此事隨後再說,山中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可問清楚了?”
“問清楚了。”
吳掌櫃苦笑道:“咱們怕是上當了。”
“教主參透那副寶圖後,便與龍三咎收服牛背梁上土匪,進入深山挖寶。”
“此事不知如何走漏風聲,執法堂傾巢而出,還有終南太白二山兵馬配合,進行搜捕。”
“教主帶著眾兄弟和執法堂周旋,雖借了秦嶺之勢,但也逐漸被對方咬住。”
“後來,終歸是教主技高一籌,自己將人引開,讓龍三咎帶著人前往藏寶地挖掘。”
“挖到了?”
“嗯,找到了,卻是個陷阱!”
“那地方根本沒有寶藏,是一座古怪地宮,裡麵密密麻麻全是棺材,剛一開啟,便有眾多僵屍出現,除了高手,剩下的土匪近乎死絕。”
“當然,屍潮也驚動了執法堂,他們折身返回,借助兵馬鎮壓屍潮。”
“教主與我們彙合,詢問情況,才弄清楚,這是大興朝滅亡前,有人心懷怨恨,留下的黑手。”
“他們將那裡弄成了養屍地,借很久以前鎮壓的旱魃,侵染秦嶺龍脈,引發天災。”
“所謂寶藏,隻是為了將來引人開啟地宮。”
“為鎮壓屍潮和那旱魃,執法堂的人損失慘重,不惜代價將其鎮壓,教主為了掩護眾人,才被抓住。”
“陷阱?”
白若虛先是詫異,隨後一陣冷笑,“果然,那些個老爺們,總以為天下都是他們的。”
“掌權時弄得民不聊生,丟了江山便化作妖魔作祟,該殺!”
“確實該死!”
吳掌櫃也附和了一聲,“教中弟兄們走上這條路,哪個不是被那些貪官汙吏給逼得。”
“但白堂主,眼下還是救教主要緊,龍三咎他們在城外等著,想見您商議對策,您看…”
“見我?”
白若虛笑了,眼神冷漠,“怕是想殺我吧!”
吳掌櫃身子一僵,搖頭道:“他們也是有所懷疑,堂主見上一見,誤會自然解開…”
話未說完,看著白若虛冷漠麵孔,吳掌櫃也閉上了嘴,一聲哀歎,不知該如何是好。
按理說,他和白若虛更熟,但更急著救獨孤乾,不想兩方內鬥,心中已是焦急上火。
見吳掌櫃滿臉難色,白若虛冷聲道:“這幫蠢貨,無非是想著劫獄,但彆人已紮好了網,豈會讓他們成功。”
“你去告訴他們,想救教主,如今隻有一個機會,今晚等著我,養足了精神,準備行動!”
吳掌櫃眼睛一亮,點頭道:“好!”
說罷,就匆匆離開金寶賭坊。
在他走後,白若虛沉默了許久,這才起身,有些不舍地看了看周圍,喃喃道:“獨孤乾,你做事一塌糊塗,哪來的膽子自稱教主?”
“可惜我身份暴露,這長安是待不下去了…”
說罷,雙腿暗勁勃發,縱身而起,跳到房梁之上,將一截木板掀起,裡麵赫然是個暗格。
暗格內,放著個漆木箱子。
打開木箱後,裡麵整齊堆著一摞銀票。
將銀票全部揣入懷中,白若虛又來到窗前,看著下方熱鬨的賭場,歎了口氣,這才通過衣櫃進入密道,消失不見…
是夜,長安城外殺機衝天。
第三更晚半個小時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