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撫須,又看向李衍身後房間,“裡麵有妖氣…哪位是呂三?”
“我就是。”
呂三悶聲回應,眼中滿是警惕。
無論小白狐、妖葫蘆、鼠大鼠二,還是武巴,雖跟著他後,並未作祟害人,但畢竟是異類,萬一被這玄門重地的人喊打喊殺,那就麻煩了。
誰知這老道聽罷,臉上卻露出笑意,撫須道:“不錯不錯,果然是玄門才俊,待會兒老道有事找你說。”
說罷,就跟著幾名執法堂弟子進了房。
而穀寒子則開口道:“李道友,貧道要治傷,隻能吃些清淡,你們去赴宴即可。”
李衍也不多說,拱了拱手,帶人離開。
剛出院門,沙裡飛就低笑道:“衍小哥,我就說沒錯吧,呂三兄弟才是咱們的寶貝。”
方才老道的做派,他們豈會看不出來。
李衍啞然失笑,“呂三兄弟能懂鳥獸語,打打殺殺的人多,這種稀有神通可少。不過也好,若能得這老道相助,事情多半能成…”
正說著,已有一人快步迎來,恭敬拱手道:“李少俠,請隨我來。”
看到來人後,李衍愣了一下。
來者不是他人,正是張笑山孫子張玉福,道號陽衝子,在漢陽城被妖女迷惑偷窺田家大宅,讓他三拳兩腳打翻。
這小子如今身穿普通武士服,道髻也換成了頭巾,一幅俗家弟子的打扮。
李衍微微一笑,“是玉福兄弟啊,之前得罪了。”
“李少俠莫笑話。”
張玉福臉一紅,“我已被師傅逐出山門,今後會留在家,跟著鏢師們四處走鏢,此事還請休要再提。”
當初他們師兄弟中招,被一個叫雲娘的女子迷惑,待查到最後,那“雲娘”,實則就是“柳娘”。
得知自己迷戀的,竟是個鬼教老妖婆,這件事,恐怕會成為張玉福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李衍啞然失笑,沒再多說。
此事也情有可原,張玉福從小在山上修行,就是個雛,連女人都不怎麼接觸,碰到這風月門的老妖女,自然被輕鬆拿捏。
說話間,眾人便已來到前院。
張家大宅的正堂,名叫“明心堂”,寓意即便在紅塵中打混,也要明辨本心。
畢竟是江湖豪門,平日裡難免要接待三山五嶽的朋友,因此正堂也建的頗大。
堂內懸掛著數盞牛油大燈籠,燈火通明,原本的兩排椅子已經撤掉,安排了兩桌酒席。
張笑山和兩名老者坐在一席,而另一桌上,則坐著十幾名年輕弟子,有男有女,各個身形板正,精氣十足。
看到李衍進門,眼神齊刷刷望了過來。
“哈哈哈…”
張笑山哈哈一笑,起身道:“李小兄弟,快來這邊坐。”
“還有你們,愣著乾什麼?!”
那些年輕弟子聞言,全部起身抱拳道:
“見過李少俠!”
目光有好奇,有疑惑,更多的則是不服。
李衍眼角抽了抽,抱拳道:“見過諸位。”
說罷,來到另一個桌子旁。
張笑山微笑介紹道:“這位是老夫二弟,張笑臣,這位是老夫師兄,於豐海。”
“見過二位前輩。”
一番見禮後坐下,李衍終於忍不住低聲道:“張前輩,您這接風宴,不好吃啊。”
“哼!”
張笑山眉毛一挑,看了呂三一眼,“你信上不是說了麼,此行上山,要老夫幫你說話。”
“當初在龜山,老夫不過求你打死個人,就被你拽著當了幾天磨刀石。”
“如今一報還一報,誰也不吃虧!”
李衍:“……”
旁邊的張笑臣則撫須搖頭,微笑道:“李少俠彆聽我大哥的,他說話就是這樣。”
“咱們江湖中人,沒有那些客套,好不容易碰到李少俠這等少年英才,怎能不教訓一下這幫小子,讓他們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如今吃點虧,今後才不至於倒大黴…”
“哼!”
張笑山哼了一聲,忍不住看向對麵。
對麵桌子上,張玉福立刻縮起了腦袋。
另一邊的於豐海則打起了圓場,“先吃飯,先吃飯,師弟,你這急赤白臉的,哪有這待客之道。”
張笑山擺手道:“那些規矩是給外人看的,我當這小子自己人,沒那些講究。”
“來來來,喝!”
李衍啞然失笑道:“行,在下敬三位前輩。”
他算是看出了原因。
武當名滿天下,這些張家子弟雖然不俗,且出自名門,但正因如此,各個傲氣十足。
他已在鄂州闖出名頭。
這些小子明明知道,卻仍舊不服,可想而知平日裡有多難管教。
張笑山,就是要借他的手,挫挫子弟傲氣。
人就是這樣,自家長輩教訓的再多,也隻當耳旁風,比不上外人一頓**鬥招呼。
想到這兒,李衍也不在意,跟著張笑山頻頻敬酒,大吃大喝,根本不理對麵看來的目光。
待到吃飽喝足後,才起身來到堂前,將袖子挽起,搖頭道:“誰先來?”
“我來!”
當即就有一名年輕人衝了出來,抱拳道:“張英瓊,領教閣下高招。”
說罷,擺了個起手式,正是龍華拳。
他腳下一踩,就猛然衝出,身子近乎傾斜,腳下生風,身似龍形,用了招青龍出海,一爪子抓向李衍胸膛。
不怪這些人不服,他們也算是張家後輩英才,但李衍的年齡,比他們還小。
如此年紀,就闖出偌大威名,連張笑山都以禮相待,已經超出了他們理解。
而對麵桌子上,眼見張英瓊用出了這招,張玉福直接捂住了眼,將頭扭過一旁,低聲道:“傻子!”
果然,就在張英瓊飛撲而來,手掌快要摸到李衍的麵龐時,前方卻忽然一空。
他心中一驚,還沒反應過來,就隻覺腳踝一痛,整個人騰空而起,飛出了正堂。
李衍這才收回腳,搖頭道:“江湖上跟人拚鬥,生死係於一線,打得再好看,顧頭不顧腚,有個屁用。”
“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