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
“伱想聽他說的原話,還是……”
“原話,原話!”
“那你可不能怪我說話不好聽。”
海棠朵朵快給她搞得自閉了:“你再不說,我就要怪你了。”
“他說,我把你還給北齊,總要換一個更好的才不會虧,我問他換什麼,他說北齊聖女海棠朵朵。”
“……”
“……”
現場氣氛一下子凝固了,隻有香爐裡的香在升,玉盞裡的熱氣在騰。
戰豆豆和海棠朵朵以為自己聽錯了,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幾個呼吸後一起把臉轉向司理理。
“理理,你再說一遍!”
“他說,他是一個生意人,從不做賠本買賣的那種。”
她沒有重複上麵的話,卻道出了楚平生要她轉告戰豆豆和海棠朵朵的後一句話。
站在海棠朵朵的立場,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白風重傷苦荷,白猿宰了狼桃,這種深仇大恨,楚平生還想娶她?
“我理解不了他的想法,你能嗎?”
戰豆豆搖搖頭,她也理解不了。
司理理說道:“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三個女人中隻有她能了解。
楚平生就是這麼一個惡趣味滿滿的家夥-——他並不會因為想殺他的人是關係密切的女人的親屬就必然網開一麵,手下從不含糊。
海棠朵朵冷冷地道:“他這是癡心妄想。”
“海棠,豆豆,你們……鬥不過他的。”
海棠朵朵和戰豆豆不知道楚平生的厲害,她很清楚。
“陛下。”這時一個穿著紫紅色袍子的嬤嬤走過來,打斷幾人的談話,躬身道:“太後要見司理理。”
戰豆豆衝嬤嬤點頭示意,望司理理說道:“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
她扶著榻幾起來,朝戰豆豆欠了欠身,跟在嬤嬤身後離開水榭。
“你怎麼看?”
戰豆豆看著尚溫的茶盞問道。
“她變了,對我們疏遠了。”
海棠朵朵輕敲幾麵,表情有些木然地道:“關於楚平生的事,她知道得應該更多,可她選擇隱瞞。”
“可能……那個家夥對她很好吧。”戰豆豆側身看著不遠處的平湖,兩隻由南方返回北方的黑天鵝交頸抵頭,蹼足輕劃,微波蕩漾。
“如果他對理理不好,理理不會是這個狀態,南慶宰相的門客因為動用私刑,被他設計,於午門外淩遲處死,太後派過去的心腹嬤嬤因為說話難聽,給白猿當場撕了。或許南邊來的情報並不準確,依我看,他對醉仙居花魁,不是隻存了玩弄的心思。”
“昨日使團車位未進城前你還罵他好色之徒呢。”
海棠朵朵說道:“那如果他不是好色之徒,為什麼要把她送回齊國?”
戰豆豆說道:“有沒有一個可能,他這麼做是為了麻痹慶國,穩住母後,以保護理理和離光?”
“那交易怎麼說?”
“小師姑,如果沒有滄州一戰,你覺得叔祖對這樁交易持什麼態度?”
海棠朵朵的表情變了。
西胡如果和北齊結盟,那南慶可就難受了。
戰豆豆繼續說道:“我聽說南慶二皇子目前被禁足在家,他闖了那麼大的禍,你不覺得這樣的處罰太輕了嗎?”
“你的意思是……他這是歪打正著?”
事到如今,她已經意識到自己的師父苦荷、錦衣衛都指揮使沈重、大將軍上杉虎及南慶邊軍都被李承澤利用了。
……
翌日,卯時過半。
楚平生在城東山區一座臨河的破舊木樓內見到了肖恩,對比之前的狀態,人乾淨了,也精神了,披肩的頭發挽在腦後,身上穿了件貼身的袍子,外麵還披著一件密不透風的黑色鬥篷。
“說吧,找我何事?”
“我記得上一回見,咱們的話沒有說完便被秦恒的騎兵攪了。”
“是關於我那孫子下落的事嗎?”
楚平生看著那張沒有多少情緒波動的臉說道:“你好像興趣不大?”
“人得學會吃一塹長一智。”
“……”
楚平生微微一愣,沒想到肖恩還挺小心眼的,陳萍萍用青樓女玉薌所生的孫兒算計他,布下一個長達十八年的陷阱,險些將範閒當成孫兒,如今自己也拿他那下落不明的孫兒做文章,以肖恩之多疑,小心提防也屬正常。
“好吧,你孫子的事且不說,來聊聊你今後的去向怎麼樣?我想……你也不願意過老鼠一樣,四下流竄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