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斯言看著她,“我不是。”
“大小姐,”
低啞的聲音在回頭間飄蕩,陸斯言慢條斯理地將盆子裡的水倒出,這才好整以暇地盯著她。
像是要從她臉上盯出什麼來,
“大小姐的衣服,一直都是我在洗。”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薑梔枝,漆黑瞳仁幽光詭譎。
虛無縹緲的謊話信手拈來,也依舊遊刃有餘:
“難不成,大小姐忘了?”
整個人卡在門口的漂亮女孩呆呆地看著他,嘴裡的話磕絆了好幾下,才紅著一張臉蛋,故作不在意:
“笑話,我怎麼會忘?”
“讓你給我洗衣服是給你麵子。”
“我隻是提醒你而已,彆忘了——”
瘦削昳麗的青年忽然笑了一下。
黑漆漆的眼眸蕩漾著波光,眼底帶著某種愉悅。
他陡然逼近故作張牙舞爪的大小姐,對方嘴裡的的話戛然而止。
陸斯言兩邊的袖口挽了起來,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指還沾著水痕,眼簾半垂,問她:
“彆忘了什麼?”
“彆忘了,我隻是大小姐養的一條狗?”
低沉暗啞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帶著某種暗潮湧動的興奮,
“大小姐可能忘了,我早就是你的人了。”
薑梔枝覺得他有病,又想一巴掌拍過去。
但是有之前被對方抓著手舔的經驗,她想了想,還是沒敢。
隻是矜持地伸出一根手指頭,抵著陸斯言的胸口往後推了推,
“正好,我有話問你。”
陸斯言被她推的往後一步,聽話地點了點頭。
經過最近的事,薑梔枝對陸斯言的情感很複雜。
原來陸斯言並不是以德報怨的聖父,反而比她更反派,按照劇情還會把她關起來,狠狠折磨她。
本來有這些,就足夠薑梔枝怕他了。
可是經過被尾隨的事,裴鶴年分析過之後,她又覺得尾隨她的人,也有陸斯言的可能性。
畢竟他對著自己的時候總是那麼過分。
總是會說很多不堪入耳的話。
說不定被欺負了這麼多年,他就是那麼恨自己,所以才故意尾隨她,跟蹤她,恐嚇她,學著顧聿之的調子報複她。
可是除了這些不好之外,陸斯言又很聽話。
給她背書包,幫她做作業,幫她打架保護她,幫她背黑鍋,連口渴時的水都溫度正好遞到她嘴邊,堪稱無微不至。
薑梔枝不知道該怎麼對待他,隻能抬起漂亮的眼睛,逼問對方另一個問題,
“是不是你告的狀?你有沒有把我跟裴鶴年在一起的事情告訴彆人?”
陸斯言眼底的笑意消失了,“大小姐還是不信我嗎?”
“我怎麼相信你?”
薑梔枝問他:“如果你替我打掩護,我早就可以相信你了,根本就不會被媽媽問,也不會被顧聿之懷疑。”
“陸斯言你真的很過分,你明明什麼都知道,卻不告訴我,非要讓我擔驚受怕——”
“那大小姐呢?”
陸斯言打斷了她的話,問她:
“大小姐跟裴鶴年在一起的時候,不也沒告訴我嗎?”
被他直戳要害,薑梔枝開始心虛。
她抿著過分柔軟的唇,語氣強硬: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跟你是什麼關係?隻是跟朋友見個麵而已,你就上綱上線。陸斯言,你不要太過分,你根本就沒有資格管我。”
“大小姐不是知道嗎?我是一條善妒的瘋狗,隻會圍著大小姐身邊的男人撕咬。”
陸斯言微微俯身,拉近了與她的距離,語氣裡帶著偏執的惡欲,漆黑的視線落在她臉上,一層層遊弋逡巡。
像是惡犬巡邏著自己圈占的土地,聲音裡都滿是不加掩飾的嫉妒,快要醋瘋了:
“大小姐帶著一身彆人的味回家,甚至連貼身衣服都換了,還不許我發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