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枝枝,我被困在原地了。”
唇紅齒白的少女閃過愕然,眉心都不自覺的跟著狠狠擰了一下。
她隻是因為愧疚和良知,而有些心虛的局外人。
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看著席靳的表情,聽著對方的話,她卻覺得心臟都在一寸一寸的下沉,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給揪緊了。
她應該隻回贈給對方一點小小的同情。
畢竟她輕而易舉地欺騙了席靳,這位大方又好說話的竹馬。
一點點同情就夠了。
畢竟她隻是個一心做任務的冒牌貨,席靳更不是她真正的竹馬。
可如今心頭積蓄的難受程度,不知道是從身體的哪個部位湧來,幾乎要把她淹沒了。
這已經完全超過了局外人應該有的難過閾值。
她甚至有些恍惚,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手掌已經落在對方胸口的位置了。
黑白相間的機車服皮質有些涼,下麵還有一層毛衣,兩層衣服的厚度,可她卻分明摸到了對方的心跳。
麵前的席靳更奇怪。
隻是這點不受控製的動作,就能讓眼前五官立體的混血男人,瞳仁驀然睜大。
下一刻,一滴眼淚順著青年的睫羽滾落,順著臉頰下滑,打在薑梔枝手背上。
像是被灼燒到一般,細嫩的指尖都跟著蜷縮了一下。
肩膀被猛然握住,青年俊美的五官驟然放大在麵前,伴隨著泛紅的眼眶,尾音都在顫抖:
“你想起來了嗎?”
“枝枝,你想起我了嗎?”
“枝枝……彆這樣對我,枝枝——”
青年的手掌像是鐵鉗一般握住了她,薑梔枝忍著肩膀上的疼痛,有些茫然的看著對方。
陸斯言的聲音驟然響起,撕扯著他的動作:
“席靳,你瘋了!你會嚇到她!”
可眼眶緋紅的席靳力道大得驚人,緊緊握著薑梔枝的肩膀往自己懷裡帶,大手按著她的後腦勺,手臂都在顫抖。
陸斯言生怕傷到了大小姐,壓根不敢使勁兒。
“沒事,我沒事——”
薑梔枝艱難的將手臂從席靳懷裡伸出來,擺了擺手,
“我沒事陸斯言,你先鬆開……”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上方滾落,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砸在頸側的細嫩皮膚上。
那個幾乎比她高出一頭的青年弓著身子抱住她,向來帶笑的清朗嗓音都哽咽顫抖,緊緊的抱著她,語無倫次:
“枝枝,我已經接受不了再等一次了……”
“我已經快瘋了,枝枝,你不能再丟下我一次了……”
“求求你,薑梔枝……”
心跳聲伴隨著嗚咽聲,像是被主人丟下的大型犬,蜷縮著抱緊她,用滾燙的淚水灼燒她。
薑梔枝偏圓的眼睛睜得格外大,盯著席靳耳下那一塊皮膚。
冷白的皮膚上,紋著一隻黑色細線勾勒出來的玫瑰花,旁邊是傾斜的紙飛機,做出飛翔的姿勢追它。
沒有上色,像是小孩隨手畫的簡筆畫。
麵容嬌美的少女微微歪著腦袋盯著他的紋身,看了好一會兒。
輕輕抬手,環住了他。
席靳這種星光璀璨的大明星,也會有傷心到要掉眼淚的事嗎?
好可憐。
像一隻被拋棄的大狗。
可是薑梔枝,你一個外來者,為什麼眼眶也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