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梔枝本就心虛,這會兒更是嚇得手指一顫。
還好她手裡握著小兔子積木,正藏在桌麵下方,要不然正好被逮個正著。
對著那雙狹長的狐狸眼,薑梔枝嘴裡的話慢吞吞的,
“有點冷。”
“抱歉,山裡的溫度比這裡要冷一些,是我沒注意到。”
顧聿之乾脆利落地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薑梔枝身上。
他裡麵隻有一件薄薄的灰色羊絨衫,薑梔枝怕他凍到,正想還給他。
可是轉念一想,一會兒做任務她還要在這種鬼天氣裡跟喬顏撕扯,還要淋著雪被推到大石頭上,多穿件衣服也好。
往外推的動作一頓,絲滑的轉成了拉緊的動作。
對麵的裴鶴年眼眸微眯,視線掃過自己的外套。
幾道視線落了過來,智塵大師笑得和藹,又繼續講著剛剛那場法事。
木質的桌麵下,穿著西裝褲的長腿收了回來。
恰逢顧聿之抬腿,兩雙鞋碰在一起。
顧聿之猛然偏頭:“?”
裴鶴年不動聲色,視線往門外一抬,然後起身。
顧聿之起身,也隨著他走了出去。
外麵風大,還飄著零星的雪花,山間的枯枝被染出點點瑩白,天色更暗了。
顧聿之大步流星,看著站在屋簷下的身影,開口問:
“找我有事?”
裴鶴年表情淡淡的,“嗯”了一聲。
落在他臉上的視線帶著狐疑,薄雪一般滑了過去,
“什麼事?”
裴鶴年那張臉轉了過來,臉上沒有半點笑意,
“被綠了。”
顧聿之心底猛的跳了一下,“你——”
思緒飛轉,他瞬間反應過來,接上了另一個字:
“嗎?”
裴鶴年又“嗯”了一聲,低冷的聲線飄蕩在冬雪中,讓人聽不出起伏來:
“確認關係後一直很甜蜜,昨天帶了禮物去見她,恰好碰見她被一個蠢男人哄騙,被對方抱在懷裡,幾乎要親在一起。”
顧聿之那雙狹長的狐狸眼抬了抬,眼底閃過震驚。
裴鶴年也遇到了這種情況?
看來這個世界上被挖牆腳的人,不隻是他自己。
看來他們倆確實情同手足,談起戀愛來也是難兄難弟。
顧聿之心頭複雜,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那你怎麼做的?一拍兩散了?”
“沒有。”
裴鶴年扯了扯唇角,眼底卻是一片黯淡的疏離,
“我愛她。”
“剛開始的時候,隻是覺得她有點可愛,招人喜歡,跟所有人都不一樣,想親近她。”
“後來發現不止可愛,偶爾也會很凶,整天忙來忙去不知道在忙什麼,沒心沒肺,隻會纏著我叫老公。”
“其實她很可憐,隻是她自己意識不到。麵對危險的時候也會很勇敢,很招人疼。”
“有一點笨,又好像很聰明。”
落在雪景上的視線有些放空,裴鶴年站在廊下,消融的冰雪落在他肩膀上,身後的梵音陣陣,蒼茫如彷山上遼闊的雪景。
“我沒有辦法放開她,隻能努力控製自己,在她不主動提離開的時候,做她心目中有求必應的可靠老公。”
旁邊,顧聿之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