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透的衣服粘在皮膚上,凍得她不受控製的打哆嗦。
所有的溫度都被寒風帶走了,胸腔裡火辣辣的,連喉管都像是冒著火。
似乎有人將她放了下來,嘴裡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吵鬨的要命。
剝下來她的衣服,又用新的、乾燥溫暖的衣料將她包裹。
大顆大顆滾熱的水珠落在她臉上、唇邊、脖頸,帶著微微的鹹。
混亂的,讓人聽不清的聲音,像是來自很遠的地方,便一遍的喊她。
喊她寶貝,喊她心肝兒,喊她老婆……
薑梔枝很想睜開眼睛看一看,到底是誰喊得這麼惡心,連睡覺都讓她睡不安穩。
可是她實在太累了,連眼皮都撐不開,隻能蜷縮著依偎在對方懷裡,汲取著那些溫暖的熱源,將臉頰深深埋進對方胸膛。
肌膚相貼的觸感,沒有任何阻隔,確實是胸膛沒錯。
怎麼會有不穿衣服的男人在抱她?
天殺的!
意識完全消失之前,薑梔枝亂糟糟的想著——
該不會一覺醒來,又有人追著要她負責,那才是真的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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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的時候,腦袋裡麵都是鈍鈍的。
眼前的光亮由模糊至清楚,入目是幾片堆疊在一起的厚厚窗簾,窗簾沒有拉緊,露出一碧如洗的蔚藍天空。
薑梔枝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卻摸到了一片降溫貼。
軟軟的凝膠透著涼,貼在額頭上麵,按起來的時候感覺濕濕的。
胳膊也又酸又痛。
薑梔枝靜靜的看著陌生的天花板,看著上麵挑高的穹頂,極簡的裝修,幾何圖形的線條,一盆奶白色的玫瑰在床頭的方向靜靜的盛開著。
不像醫院。
她猶豫著要不要起身,動了一下自己的腿,依舊殘留著酸痛的感覺。
薑梔枝沒再掙紮,繼續靜靜地看著天花板,消化著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
竟然不是第一次掉到湖水裡嗎?
可為什麼她都不記得?
還有那個年幼的自己,被她依偎卻和薑母共用一張臉的母親,哭到撕心裂肺的席靳,以及那個恐怖又惡意的笑容……
繃緊的神經又開始抽痛,薑梔枝拍了拍自己的頭。
“情況怎麼樣?”
外麵傳來腳步聲,是顧聿之的聲音。
“半個小時前給薑小姐量過體溫,溫度已經降下來了,體征一切如常,相信很快就能蘇醒。”
門把手被按了下去,鎖舌彈開,那道腳步聲繼續響起,直至臉頰上傳來溫熱的觸感,被男人小心翼翼地觸碰著。
薑梔枝儘量放鬆自己,沒敢暴露自己醒了的事實。
又是一道開門聲,皮鞋踩在地麵上的聲音響起,比往日要快很多,伴隨著裴鶴年有些暗啞的聲線,
“還燙嗎?”
“砰”的一道碰撞聲響起,顧聿之嗓音冰冷,像是被砂紙打磨過,
“彆碰她。”
呼吸聲驟然急促。
向來雲淡風輕的裴先生帶著止不住的暴戾,連周身的氣壓都低了幾分。
他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呼吸,換了一個新的問題:
“你找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換好了衣服,躺在山洞裡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