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纖細均勻的指節泛著粉,窄窄的手腕探出衣袖,環住了青年的腰。
日光的投射中,銀色短發與波浪狀的亞麻長發交織在一起,發絲纏繞,密不可分。
那麼自然流暢的動作,連依偎在一起的樣子都帶著信賴,像是他們倆之間有什麼融洽而排外的默契,把所有人都隔開了。
裴鶴年眼眸微眯,手臂的線條都繃緊了。
顧聿之那雙狹長的狐狸眼微微睜大,震驚的視線落在兩人身上。
很微妙的怪異。
明明席家晚宴,不要臉的席靳自導自演那次,他的小未婚妻還態度遊離,一副我們隻是好朋友的模樣。
怎麼短短幾天不見,他們的關係就這麼好了?
薑母也愣了愣。
她看著自己女兒的手腕,又看了一眼旁邊的顧聿之,視線落到裴鶴年身上一秒,轉而又盯著席靳的頭發。
薑母手抬了抬,欲言又止。
好在下一瞬,席靳終於放開了懷裡的女孩,立體的混血五官配著泛紅的眼眶,有種脆弱的豔麗,
“枝枝,你怎麼突然抱我?”
他聲音很輕,語氣裡帶著關心和懊惱:
“你是不是腦子摔壞了?”
薑梔枝:“……”
幾道視線同時落在她臉上,薑梔枝感覺到了壓力,聲音小小,
“昨天晚上,我夢到你了。”
“昨天晚上?是從山上摔下去的時候嗎?”
薑梔枝很想搖頭,可是她不能再搖頭了。
今天搖頭的動作太多,搖得她人都快暈了。
“我掉到水裡去了,感覺跟做夢一樣,然後就夢到你了……”
裴鶴年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不動聲色的掃視著席靳。
靜靜聽著的顧聿之也眼神微動,從側麵盯緊了席靳的表情。
席靳瞳仁放大,顫抖的聲音都不受控製的提高:
“掉到水裡去了?不是從山上滾下去的嗎?怎麼又掉到水裡了?”
薑梔枝敏銳地捉到那個“又”字。
當著所有人的麵,她沒有順著對方的話往下問,反而繼續著自己的話題,語氣可憐:
“下過雪的山太滑了,湖水好涼,我不會遊泳,我好害怕。”
“我夢見上次落水,媽媽抱著我哭,你也在旁邊哭,衣服上全是水,哭的好可憐啊,鼻子都紅了……”
“我當時就想著,如果這次能活下來的話,一定要抱你一下,告訴你以後不要再為我哭了。”
她臉色雪白,淚眼汪汪,帶著病後的脆弱。
像是很正式的,對待童年好友的語氣,露出一個笑容:
“沒想到我真的活了下來。”
薑梔枝說著說著,又開始端水:
“那次落水的時候你和我還那麼小,你卻能那麼勇敢的救我,說是救命之恩也不為過,席靳,我很感激你。”
她的語氣很輕,刻意忽略了昨晚的一段,視線又轉到另外兩道身影上:
“這次落水,也要感謝鶴年哥哥和我的未婚夫,又救回了我這條小命。”
“因為有大家在,我才有這樣的好運氣,能一次一次化險為夷,真的很感謝大家。”
她說完,又補了兩聲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