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梔枝在裴家的彆墅裡養病兩天,床頭的玫瑰花換了六次。
誰都要來看她。
一天來看800次,實在沒理由了就借口換花,順便把上一位送來的拆下來丟進垃圾桶裡,然後換上自己的。
薑梔枝實在忍不了了。
她本想借著養病故作柔弱,借機逃脫撒了謊被製裁的命運。
可大概是她裝得太好,幾個人的目標果然沒有對準她,而是對準了各自的情敵,勾心鬥角明槍暗箭陰陽怪氣永不停息……
薑梔枝根本不知道。
原來長得這麼帥的男人也會吵架。
但是長得帥的男人吵架也會好吵。
確認完身體沒有大礙,薑梔枝火速讓媽媽把她打包回了薑家,裴家的醫療團隊也一塊跟了過去,流水般的豪車在路上疾馳,聲勢格外浩大。
陸斯言不知道在忙什麼,近乎銷聲匿跡。
如果不是每天標準的早安晚安,還有“好想大小姐想的快要瘋掉了”之類的話,薑梔枝甚至懷疑他的手機可能都丟了。
顧厭跟她同病相憐,對方還在住院。
偶爾發過來的自拍上露出一張眉眼間帶著邪氣的笑臉,背景是很破舊的小診所,牆上的錦旗掛得滿滿的,一個高高的類似於不鏽鋼支起的架子,上麵掛著容量很大的塑料輸液瓶。
長長的透明軟管垂了下來,甚至還不是留置針,手背上那一塊皮膚都是青的。
薑梔枝溜不出去,又覺得他的朋友實在太可憐,想給對方點營養餐。
可是青年帶著笑意的聲線從電話那邊傳來,喊著她的名字:
“枝枝,這裡是城中村,沒有商家會做營養餐的,也沒有外賣小哥。”
“但是旁邊有工地,工地上的盒飯便宜量大,一會兒輸完液我順便吃點就好了!”
薑梔枝更羞愧了。
她覺得相比於她堅強樂觀的好朋友阿厭,自己好像是矯情又天真的可惡小女孩。
被保護在象牙塔裡,根本不知道社會的艱難與險惡。
-
薑梔枝在家裡休息了一周。
陸斯言請假的第十天,半點沒有要回來的消息。
薑梔枝甚至懷疑對方的早晚信息都是定時發送,說不定被她包養的陰鬱男大陸斯言可能跑路了。
新年的氣氛漸近,花園裡都已經掛上了小燈。
一點一點璀璨的暖色光影纏繞著懸掛在旺盛的枝條上,像是從天上偷來的一串星星。
薑梔枝百無聊賴坐在窗邊,猶豫再三,還是給陸斯言撥通了電話。
她的指甲有點長了,撞在桌麵上會有些痛。
如果陸斯言在的話,肯定早就給她做指甲了。
電話“嘟嘟”響了幾聲,很快被那邊的人接通。
陸斯言偏啞的聲線從電話那邊傳來,叫她“大小姐”。
薑梔枝輕輕應了一聲,明知故問:
“奶奶的墓還沒有修好嗎?”
電話那邊似乎是有些吵,陸斯言抱著手機遠離了人群,低啞的聲線從電話那邊傳來,呼吸聲都帶著急促,
“大小姐想我了?”
看著花園裡穿過的身影,薑梔枝彎了彎眼睛:
“是阿梅想你了。”
電話那邊的人輕輕的笑了一聲,音調帶著莫名的繾綣,像是在哄她:
“阿梅姐如果想找我,不是讓我給他兒子講功課,那就肯定又是哪個軟件出現什麼問題,她玩不轉了。”
“但是阿梅姐都知道想我,大小姐不會嗎?”
薑梔枝也跟著笑了:
“我為什麼要想你?陸小狗,你好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