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沮喪,白慈容亦然。
她還要安慰侯夫人:“姑姑,不爭這一時長短。您如今是一品誥命夫人,等大哥承爵,您享福的日子再後頭。”
又道,“我可以等。姑姑,我這樣的人品與容貌,哪怕等到二十五,仍有好前途。”
侯夫人握住她的手:“孩子話!”
不過,白慈容這句話很對。
鎮南侯那個老東西,如果他死了,駱寅承爵,侯夫人還需要像現如今這樣受製於人嗎?
她伏低做小十幾年,還替鎮南侯生了駱寧,她對得起駱家。
駱家的一切,包括這個爵位,都應該屬於她——爵位是駱寧掙來的,駱寧是她生的。
侯夫人在這個瞬間,覺得自己忍無可忍。
不過,她麵上沒有露出半分。
“阿寧是沒喝那燕窩嗎?”她也忍不住想。
駱寧沒有出紅疹。
不僅如此,她還趕在侯夫人前頭進了宮。
侯夫人在宮門口等著的時候,還以為駱寧是不舒服,提前折返了。
在壽成宮見到好好的駱寧時,侯夫人腦子都懵了下。
“姑姑,我有個小見識,說出來您彆笑話。”白慈容握住侯夫人的手。
侯夫人:“什麼見識?”
“我嫁入功勳望族的希望,很渺茫,那些人一個個勢力得很。可若有機會,我進了天家……”白慈容說。
侯夫人一怔。
現如今後宮的妃子,多半是望族舉薦到禮部,由禮部送選給皇帝的。
光“舉薦到禮部”,就是一條很難的路。
把持禮部的,也是門閥望族。他們彼此勾連,盤根錯節,不會把機會讓給陌生人。
而望族想要年輕美貌的姑娘,除了自家生的,還可以用“旁枝”的方式,把美貌女郎改名換姓,硬生生變成他們家的人。
故而,宮裡不缺妃子。
妃子們不是這樣的出身,就是宮婢被寵幸後封賞的。
侯夫人從來沒想過這一條路,因為行不通。
“……姑姑,您是誥命夫人,總有機會的。我可以姓白,也可以姓崔、姓鄭。隻要我進了宮門,依我的才華與美貌,定能得聖寵。”白慈容說。
如果造化更好,她誕下皇子……
這才是商戶女真正的脫胎換骨。
“姑姑,正月春宴不能出頭,咱們彆沮喪。”白慈容繼續道,“阿寧姐救了太後的命。她又是您的女兒,咱們還怕沒機會嗎?”
侯夫人眼睛明亮幾分。
“你說得對。”侯夫人道。
又說,“阿寧得了太後賞識,我又是誥命夫人,有望攜你入宮。這麼說來,我應該對阿寧寬容幾分。”
她冷靜了。
她要耐下性子,托舉白慈容上高位。
不能被小小駱寧逼得狼狽,心灰意冷。
如此想著,侯夫人頓時沉穩了,怒氣也散得一乾二淨。
駱寧的確是不孝,欠教訓;可好處又不能少了她的,給她置辦些首飾吧。
白氏有的是銀子。
“她怎能給我惹這麼多的事,添如此多的麻煩?”侯夫人歎氣。
白慈容便說:“因為她過得太好了。駱家大小姐,從小就光輝,她沒吃過苦。”
侯夫人立馬想到白慈容吃的苦,輕輕摟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