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難以置信:“表姑娘,咱們侯府對你不薄。大嫂把你看得比親骨肉還要親,侯爺都知道的。大嫂疼你,遠勝過疼阿寧,你怎麼如此不知足?”
白慈容站不穩似的:“你不可含血噴人。”
駱崇鄴麵頰布滿紅潮,是憤怒到了極致,怒火把臉燒了起來。
他從牙縫裡一個字一個字問:“你想要害死我們父女?”
駱寧很失望,輕輕歎了口氣。
聲音很輕,卻又清晰。
“不、不是我。”白慈容道,“我不知道!”
白氏回神,走過來擋在白慈容麵前:“侯爺,她絕不會……”
鎮南侯抬手,狠狠摑了白氏一巴掌。
白氏被扇得跌倒在地,牙齒脫落了一顆,麵頰肉眼可見發白,而後慢慢發紅、腫脹。
甄媽媽來攙扶她。
“先把表小姐關起來,連同這個小人偶,一起送官。”駱崇鄴道。
白氏被打懵了,半晌耳朵裡都是嗡嗡作響,幾乎要暈厥。
甄媽媽上前,給駱崇鄴跪下:“侯爺,侯爺這是陷害……”
“還有你這個老貨,也一起送官!”鎮南侯一字一頓,“衙門會查清楚。你們有冤情,去跟府尹說!”
白慈容也跪下,聲淚俱下:“姑父,真的不是我。上次甄媽媽往我的箱籠裡塞了東西。”
甄媽媽詫異看著她。
侯夫人這時候清醒幾分,也爬過來跪下:“侯爺,阿容她不敢的,她隻是個小孩兒,她懂什麼?是甄媽媽這個老貨。”
“是嗎?”
甄媽媽看著侯夫人和白慈容,知曉自己成了棄子。
她挨頓打,也許夫人會憐憫她,送她回餘杭白家養老。
這頓皮肉苦,甄媽媽必須要吃。
“是老奴。侯爺,是老奴做的。老奴隻是鬼迷心竅,侯爺恕罪!”甄媽媽使勁磕頭。
駱寧又歎氣:“甄媽媽,你做出這種事,真叫人寒心。”
又看向憤怒得快要咆哮的駱崇鄴,“爹爹,打她幾棍子吧。到底是娘的陪房,送去見官了,我們麵子上不好看。”
又道,“太後是不喜這些的。”
上次駱寅鬨出來大動靜的時候,太後就暗示過。
駱家有些風吹草動,也隻能藏在暗處,太後不管流言蜚語。可報了官,就要見公文,這是太後的忌諱。
駱崇鄴這輩子,大概頭一回跟女兒有了默契。
“來人,拖下去打三十大板。”駱崇鄴道,“就在這行刑。夫人,你與外甥女都看著,記個教訓。”
很快,行刑的人抬了板凳、長板來了。
甄媽媽心裡有準備。
行刑的人,卻堵住了她的口,甄媽媽心裡莫名發慌。
挨了第一下,她便知不好。
太重。
家丁打板子是有講究的。甄媽媽很清楚知道,這樣重的板子,不到十下她就會臟腑破裂。
怪不得要堵住她的口。
她想要求饒。
然而後悔晚矣,板子一下下落在她身上。
鎮南侯強迫所有人都看著。
白氏和白慈容依靠著,不敢看;甄媽媽固執抬頭,想要求助,可很快她眼睛裡一層血霧。
她痛苦發出悶哼,血從她的七竅往外流。
二夫人也不敢再看,把頭偏向旁邊。
駱寧卻一錯不錯。
她想起了前世。
一本**,誣陷她私藏。秋蘭為了護她,隻得承認是她的。可她隻是買了《太平覽記》,被人陷害。
為了駱寧和她自己的清白,她撞牆而死。
駱寧抱著她,也是看著她這樣流血。
白氏想要奔過去,護住甄媽媽時,白慈容死死拉住了她。
“阿寧,你會不得好死。”白氏倏然放聲大哭,詛咒駱寧。
駱寧在盛夏的夜風裡,輕輕點頭:“是。”
她已經死過了。
這次輪到你了,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