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鐵石心腸的人,麵對此情此景都會動容,更何況是重情重義的俞北冥?
他依舊像對待孩子一樣,用慈祥如老父親般的眼神看著小風:“小風啊,你都幾百歲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一樣單純呢?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小風又哭又笑:“隻要你還讓我跟著,我就永遠隻做個孩子!世間再多的繁華、權勢都不如師父重要。師父,我能喊您師父嗎?”
俞北冥很想答應,可心裡更多的卻是酸楚。
他這一生孤苦無依,生來喪母,又手刃生父,摯愛之人也離他而去。
所有愛他的人和他愛的人,最後都沒什麼好下場。
他雖然從未承認過小風是徒弟,可這些年,他們相依為命,說是師徒,其實更像父子。
他不想執著於名分,害怕會因此再度受到命運的詛咒連累到小風。
更怕有一天,當自己找到桑非晚,和她一起離開的時候,會被師徒的名分給羈絆住。
“你還是喊我大叔吧。”
小風有些失望,但很快他又揚起了笑臉,語氣也變得有些吊兒郎當的:
“嗨,我開玩笑呢!不答應就不答應,何必皺著眉頭?叔,你這眉頭一皺,立馬就老了幾十歲!嗬嗬~”
“叔,那山裡真的有霸下嗎?傳說中的神獸是什麼樣的?快和我說說!”
“叔你餓不餓?我帶你吃飯去?哎,我這百年來為了等你,風餐露宿,一頓飽飯都沒吃過。我不管啊,你必須要請我吃頓好的!”
俞北冥聽著很是心疼:“你這傻孩子,等我也不必風餐露宿。你給我留個記號,我出來了自會去找你。”
小風嘿嘿地憨笑:“我這不是怕你萬一跟山裡神獸乾起來,我得幫忙嗎?所以我一刻都不敢離開。餓了就挖點野菜、摘點野果,渴了就喝點溝裡的水。”
“小風,你受苦了。哎不對,我怎麼看你好像還胖了些。”
“胖……胖了嗎?那不可能!我天天挨餓,怎麼可能胖呢?肯定是餓得浮腫了!叔,我現在餓得都能吃下一頭牛!”
桑非晚遠遠地目睹當年的一切,隻覺得有些好笑:“北冥,這麼拙劣的借口就把你給糊弄了?到底是小風裝得太好,還是你太信任他了?又或者是你智商掉線?”
俞北冥輕笑一聲:“智商和心機是對付外人的,我當時隻顧著心疼那孩子,所以沒深究他話裡的漏洞。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小風沒有真的風餐露宿。”
此後多年,師徒二人依舊在世間各地行走。
俞北冥也依舊捉妖驅邪,努力賺錢養活小風。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外界變得讓他有些不太習慣了。
他們每到一處地方,總有當地的權貴,用各種理由邀請他們吃飯住宿,有些還白白送錢,用的理由更是五花八門:
“我家老爺花甲大壽,隨機請路過門前的第99位和第100位路人入府吃住三天。”
“我家夫人給家中少爺祈福散財,送一百兩黃金給穿黑衣服的人,因為黑色代表貴氣。什麼,您不要?不要,就是看不起我們夫人!”
“我家老太爺夢見仙人臨門,好巧仙人和您長得一樣,快請入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