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俞北冥就來了,簡單和桑非晚對了個眼神,他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蘇相公,我們去後邊的花廳裡坐一會吧。”
蘇相公沒有立刻同意,而是先看了蘇小姐一眼,直到對方揮了揮手,他才如釋重負般的跟著俞北冥走了。
到了花廳,蘇相公立馬拉著俞北冥的手關切地詢問:“小俞,半年多沒見,你如今可還好?桑小姐疼你嗎?公公可曾磋磨你了?”
俞北冥不習慣和人拉拉扯扯,哪怕對方看起來似乎和他是很好的朋友也不喜歡。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回答道:“我還好。你呢?”
蘇相公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好不好,就看這一胎能否誕下千金。若還是個小子,我隻怕就沒有活路了!”
說話間,他的眼角滾下了一滴清淚。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趕忙用帕子壓了壓眼角:“我不能哭,要不然等一下眼睛紅了被她看見,又要惱我了。”
在他抬手的時候,袖子滑落,露出了皮膚上的烏青和疤痕。
俞北冥眉頭一皺:“你胳膊上的傷痕是從哪來的?”
蘇相公淒淒一笑:“還能是哪兒來的?她那人,在外人麵前是個謙謙有禮的女君。可在家時卻喜怒無常,動輒打罵。”
“這裡幾處是前兩天嫌棄我端茶端慢了,用蠟油燙的。這兒是她用牙咬的,手掐的。我後背上,還有他用針紮的。”
俞北冥本來是找她問一些關於這個世界的事情——他先前本來還想問桑父的,可桑父根本不願意跟他閒聊。
但當他看到蘇相公兩條手臂上布滿的傷痕時,忍不住問道:“他這樣對你,你為什麼不離開他?”
“你是說和離嗎?”蘇相公苦澀地笑笑,“和離會讓她們那些大女人覺得沒麵子,所以我們男人隻能被休棄。”
“可若被休棄,我娘家也容不下我呀!他們隻會以為是我犯了錯誤,才會被休。我父親是個懦弱的性子,被欺負得連個妾室都不如,根本護不住我。我母親本就不喜歡我,若我被休,隻怕她連娘家的門都不讓我進。那我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他又把希望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肚子上:“這一胎可千萬要是個女孩,隻有生了女孩,我在蘇家的待遇才能好一些。看在女兒的份上,也許他就不打我了。”
說著他又忽然抬頭望著俞北冥,由衷地告誡:
“小俞,你可要努力的服侍好你家女君,早些懷孕,爭取一胎得女。”
“你家女君雖是個君子,不隨便動手打人,可你若是長期不生育,她對你的愛也會漸漸冷淡。”
“彆看她熱乎的時候對你千好萬好,道儘甜言蜜語。可再多的恩愛甜蜜都維持都不了太久。”
“女人的心說變就變。一旦她變了心,納了妾室,她的嘴臉也會變得麵目全非。什麼山盟海誓,什麼深情厚誼,通通都成了鏡花水月,一場虛無!”
“天下女人皆薄性,隻能靠我們男人自己的肚皮爭氣啦!”
俞北冥:“……”
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