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沈祁淵收回目光,“長貴說皇兄召臣弟入宮,是有事與臣弟商量?”
皇帝方才被沈祁淵的目光看得心頭一跳,他差點以為沈祁淵是知道了些什麼,但是聽到沈祁淵後半段話,他又放下心來,當年的事情天衣無縫,沈祁淵是不可能知道的。
這樣安撫了自己,皇帝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屏退了殿中的宮人,親自推著沈祁淵朝禦書房的偏殿走去,“不知你聽說沒有,定遠侯府和吏部尚書府要結親了。”
“定遠侯府?”沈祁淵眉頭微挑,“臣弟記得定遠侯的兒子好像已經和他麾下的一個武將家中的女兒定了親,難道是定遠侯的女兒與吏部尚書家的兒子定了親?”
“他吏部尚書家的兒子...”皇帝眉頭緊緊皺起,他好像聽說過這吏部尚書的兒子是與定國公家的孫女定了親。
定國公如今已經年邁,但是定國公世子卻還在鎮守西南。
而定國公世子的兩個兒子都是武將中的個中翹楚,他們都還是出了名的疼愛妹妹。
他聽說這江清雅和林紹軒兩人的婚事來得並不光彩,是被林紹軒的未婚妻抓奸在床之後,退了親事才定下來的親事。
沈祁淵瞧皇帝已經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且自己已經展開想了很多了,便垂下了眉頭,他抬手去給自己倒了熱茶,喝了兩口,才又幽幽道,“瞧皇兄的反應,好像不是定遠侯的女兒和吏部尚書的兒子定了親?”
“是那林紹軒和江清雅兩人做出了不苟之事,迫使宋家與林家退了親事,才又與江家定了親事。”皇帝說到這裡臉色越來越差,“這江為民千方百計的要與有爵位的武將之家聯姻,他想做什麼?”
想當能威脅他這個皇帝的權臣?
沈祁淵聽著皇帝這話,眼皮抬了抬,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輕聲道:“但皇兄也不能因為一樁婚事就問罪江家。”
“所以朕才找你來商量。”皇帝歎氣,“這江家的狼子野心已經展露出來了,朕不得不防。”
“不能治罪江家。”沈祁淵抬眸看向皇帝,嘴角一勾,“但是卻可以封賞有功之臣。”
皇帝不解地看向沈祁淵,沈祁淵嘴角依舊帶著淺淺的笑意,“這威遠將軍宋守義,臣弟聽說他是因為救了定遠侯才會被定遠侯看重,並且親自許諾了雙方親事,皇兄何不好好的查一查,這宋守義在什麼情況下救的定遠侯。”
皇帝聽沈祁淵這麼一說,眼睛一眯,他正要說話,就聽沈祁淵又道:“皇兄不是總說這些世襲勳貴不好用嗎?如今擺在麵前的可代替的人才,不用豈不是可惜了。”
還在猶豫的皇帝聽沈祁淵這麼一說,立刻揚聲喊道:“長貴進來。”
長貴進來,皇帝立刻吩咐他去查當初軍中之事,又讓他查宋守義的軍功是不是被定遠侯謊報了。
長貴立刻領命而去。
“若封賞了宋家,那皇兄也算是對兩家表明了對這樁婚事的不喜,林永德和江為民兩人也知道了皇兄對他們心頭的介懷,若他們無二心,自然會對皇兄有所表示。”沈祁淵一隻手端著茶杯,一隻手用杯蓋輕輕刮著漂浮在水麵的茶葉,“凱旋歸來的將軍,不歸還君上虎符,本就不該。”
皇帝臉一沉,林永德凱旋回京,自己這個君上論功行賞,如今更讓他管著整個護城營的兵馬,但他卻遲遲不歸還西北兵馬的虎符,可見其心不正!
“還是七弟你想得周到。”皇帝在沈祁淵的肩膀上拍了一下,“這些臣子若不好好的敲打一下,還真不把朕這個皇帝放在眼中了!”
沈祁淵偏頭睨了一眼皇帝還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他眼中閃過一絲冷意,接著咳嗽了兩聲,“若皇兄沒有其他事情了,那臣弟就先回府了,臣弟也乏了。”
皇帝瞧著沈祁淵蒼白的臉和烏青的唇,他抿了抿嘴,問,“不去看看母後?這些日子母後時常念叨你。”
提起太後,沈祁淵臉上的神情有一點動容,他哀傷的抬眸看向沈祁淵,“不去了,母後看到我這模樣,又要流淚了,臣弟過去,徒增母後心傷。”
“罷了,母後那邊朕會好好安撫,你回府也要好好養身子,朕和母後都需要你。”皇帝拍了拍沈祁淵的肩膀,親自推著沈祁淵往外走,等到了禦書房外,他才喚來太監,送沈祁淵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