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礦洞上層的路上,馮寄敏銳地察覺到鐘晟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揮之不去的愁容。
那緊皺的眉頭和若有所思的神情,讓馮寄心生疑惑。
他看向這位身材魁梧的礦監,關切地問道:“鐘叔,您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我看您臉色不太好,像是有顧慮的樣子。”
鐘晟聽到馮寄的詢問,微微一愣,隨即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意,語氣輕柔地說道:“啊,沒什麼,賢侄彆多心。”
可話雖這麼說,話音剛落,他便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歎息聲帶著一絲無奈。
一位手下見鐘晟這般模樣,也跟著歎了口氣,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道爺,您有所不知。朝廷撥下來的糧餉,原本就僅夠維持咱們這裡上下士兵與礦工的日常口糧。
如今又多了每天1500斤的狗糧這筆開銷,隻怕……”
話還沒說完,就被另一個手下伸手打斷。
鐘晟停下腳步,微微低下頭,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他緩緩說道:“把我的口糧省出來,再從我的月銀裡拿出三分之二,用來購買狗糧。
另外,我這些年也攢了些積蓄,全都拿出來補貼吧。”
聽到這話,其中一位手下立刻焦急地說道:“這可使不得啊,大人!您平日裡對我們恩重如山,就像父母一樣照顧我們。
您要是再克扣自己的口糧,身體怎麼受得了?萬一病倒了,這礦上的事兒可怎麼辦啊?”
另一位手下也趕忙附和道:“是啊,大人!您可不能這麼做。要省糧的話,還是省下我的口糧吧!我年輕,身體扛得住。”
鐘晟看著兩位忠心耿耿的手下,臉上露出欣慰的神色,說道:“彆爭了,你們平日裡既要巡邏又要操練,辛苦異常。
我隻是個監管的官吏,不用做什麼體力活兒,少吃點沒關係。還是把我的口糧省下來吧。”
說完,他便不再理會兩位手下的勸阻,繼續朝著坑道外走去。
走出礦洞,回到營帳後,馮寄看著依舊滿臉愁容的鐘晟,不禁撓了撓頭。
他心裡有些糾結,雖說鐘晟這一係列表現,讓他感覺鐘晟多少有點像是在自己麵前故意“哭窮”的意思。
可一路上看到鐘晟對礦工們的關懷,以及他為了礦工們能減輕負擔願意犧牲自己的舉動。
又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位官吏確實是個實實在在的好官。
思索片刻後,馮寄走到鐘晟麵前,從隨身的儲物袋裡拿出5個金錠,輕輕放在鐘晟麵前,誠懇地說道:“鐘叔,這5個金錠您拿著,就當是我承包那些狗子們的狗糧費用了。”
鐘晟看著眼前黃澄澄的金錠,先是一愣,隨即連忙說道:“這……這怎麼好意思拿你的錢呢?賢侄,你這份心意我領了,但這錢我不能要。”
馮寄在心裡暗暗吐槽道:“您這一路都在向我暗示沒錢,我作為您的世侄,又頂著家財萬貫的人設,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呢!唉,算啦算啦,看在您一心為民請命的份兒上,我也不計較這些細節了。”
心裡雖然這麼想,但馮寄嘴上卻說道:“鐘叔,您就彆推辭了,收下吧!和那些狗子搞好關係,對您和我都有好處。
而且我現在是修道之人,錢財對我來說不過是身外之物,您就彆客氣了。”
鐘晟看著馮寄滿臉的誠懇,實在不好再拒絕,臉上露出喜色,趕忙命人將這5個金錠收好,說道:“賢侄,你這份心意鐘叔記下了,以後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馮寄見鐘晟收下金錠,笑著說道:“用完了記得找人上雲瀾宗跟我打個招呼,我那兒還有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