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數秒,陳洛突然笑了,從包裡再次取出十張紅票遞給父親,“喏,這是一千,五百的高溫補貼,多出的五百算是出差的勞碌費。”
他大概能猜到父親為何會如此,無非就是對收桃賣桃一事沒把握,害怕他虧錢,所以才以各種理由來削減他手中的本錢。
陳朝陽愕然,默默地收起兒子遞來的錢。
進村後沒走多遠,迎麵走來兩人,一老一少,穿著樸素,每人背上都背著一個用竹條編織的竹筐。
老人看上去有六十多歲,年輕人三十出頭,不出所料,兩人應該是父子。
陳洛給了父親一個眼神,“爸,該你上場表演了。”
父親年輕時販賣過水果,下鄉收果的經曆並不少。
他雖然兩世為人,但由於性格太過孤僻,並不健談,在砍價這種事上,肯定不如父親這種閱曆豐富的人得心應手。
陳朝陽熱情一笑,上前和兩名果農交談了起來。
陳洛站在一旁也不插話,全程聽著。
得知兩人是來收桃的,兩名果農極為熱情,聊了沒一會兒就拉著父子二人往家走。
陳朝陽用眼神詢問了一下兒子,陳洛欣然點頭。
來到果農家裡,父子兩人剛坐下,老果農端著一壺花茶走了過來,招呼著陳家父子來到院裡的竹桌旁坐下,桌上擺著兩個果盤,一個裝著黃桃,一個裝著些黑乎乎的餅乾。
陳朝陽和老果農聊了沒一會兒,便把話題聊到了黃桃價格上。
老果農也很淳樸,告知兩人現在黃桃的收購價是一斤一塊錢,他家裡種了六畝地的黃桃,產量在三萬五千斤左右,去除次果,一級果應該有三萬斤。
陳洛微微點頭,這個價格和前世新聞上報道的差不多。
陳朝陽喝了口茶,衝著兒子挑了挑眉,“小洛,你覺得這個價格如何?”
不等陳洛說話,老果農搶先表示道:“兩位老板,你們要是對這個價格不滿意,我們還可以商量。”
接著,他話音一轉:“我們村上很多人的黃桃都還沒賣,如果兩位老板可以都收,我可以出麵幫你們談價格,在一塊這個價格的基礎上,至少再減兩毛。”
“我們要不了那麼多……”
陳朝陽的話剛說一半,陳洛突然開口:“我們需要的黃桃數量不太確定,這次先把收你家的桃,如果回去賣的好,我們還會再來。”
現在剛到黃桃成熟期沒幾天,桃子在樹上還可以掛上將近一個月,如果賣的好,完全可以一邊賣一邊收桃,實現良性循環。
老果農忙點頭,“可以可以,一切按照兩位老板的需求來。”
陳洛和老果農詢問起運輸問題,就在兩人聊天的時候,陳朝陽由於早上沒吃飯,這會兒已經餓了,拿起一塊黑乎乎的餅乾咬了口咀嚼起來。
奇怪的味道,讓他有點難以下咽,可現在畢竟是在彆人家裡,當著主人的麵,他也不好吐出來,強忍著反胃咽了下去。
咽下去以後,連著咳嗽了好幾下。
陳洛和老果農停下交談,齊齊看向陳朝陽。
當老果農看到陳朝陽手中剩下一半的餅乾,頓時瞪大了眼,還沒來得及開口,緩過來的陳朝陽便主動出聲詢問,“老哥,這是什麼玩意兒?味道好怪啊。”
老果農道:“這是…牛糞餅。”
“啥?”
“牛糞餅。”
陳朝陽眼睛瞪大,騰地一下站起身,不過轉念一想,又重新坐了下來。
聽到‘牛糞餅’三個字,陳洛神情古怪:“爸,你還不去扣嗓子眼?”
“扣什麼嗓子眼?彆緊張,隻是名字怪而已,就像撒尿牛丸裡沒有尿,老婆餅裡沒有老婆一樣,這個牛糞餅裡應該沒有牛糞。”
陳洛默默地低下頭,“爸,牛糞餅裡…沒有餅。”
聞言,陳朝陽麵色劇變,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往外跑去。
沒有餅…那不就是牛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