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是一老者的聲音:“啟稟陛下,使逝者複生本就是逆天之舉,且昭僖皇後在世時,並無功德加身,反而造孽不少,能入輪回已是不易,複生之事,貧道隻能儘力而為,不可強求。”
昭僖皇後?
薑姝儀害怕之餘滿頭霧水,皇後活著時一般是沒封號的,死了才加諡號,沈素貞死了?
死了跟她也沒關係啊,她上輩子雖然害了一堆人,可到底還是顧念著剛入東宮時的情分,沒對皇後下手。
“若朕偏要強求呢?”
裴琰的嗓音一貫是溫潤柔和的,此刻卻陰冷幽異,像是一尾有劇毒的蛇發出的吐信聲,讓人不寒而栗。
薑姝儀覺得聽到的一切都詭異得要命,她快要嚇死了,也有些意識到自己在做噩夢,隻能拚命睜眼,拚命讓自己喊出聲來......
耳邊傳來老道的一聲歎息,而後那群人念唱的聲音更大了。
“裴琰!”
薑姝儀終於喊出了聲,同時睜開眼,望著黑漆漆的帳頂,驚恐到渾身發冷。
外殿守夜的玉珠聽見聲音,趕緊進來,邊點燭火邊問:“娘娘怎麼了?”
薑姝儀捂著胸口坐起來,裡麵那顆心跳的極快,像是要破膛而出似的。
她的手握緊時有些許發抖,聲音也是:“玉珠,我想見陛下......”
燭燈已然點亮了,玉珠披著衣裳走到床邊,看見娘娘額間滿是冷汗,關切地問:“娘娘是做噩夢了嗎?現在才三更天,去不了乾清宮,奴婢陪著娘娘好不好?”
薑姝儀心中仍是驚懼的,好像隻有被那人抱在懷裡才能消解。
可她也知道今日才從乾清宮回來,因為做個噩夢就深夜跑回去很不成體統,說不定還會惹裴琰生氣。
窗外夜幕漆黑,薑姝儀再也沒有了入睡時的雀躍,隻想天快些亮,快些亮,她要去乾清宮,要去見裴琰......
唯恐睡著再做噩夢,薑姝儀讓玉珠把殿內的燭燈全點亮,對著明晃晃的宮殿,心總算是安下幾分,隻是睡是不敢睡了,強撐著困意坐在床上等待天明。
*
天邊將將泛起魚肚白,帝王就上朝去了。
今日留在乾清宮值守的是程壽,正對著空蕩蕩的宮殿想念芳初姐姐,忽聽外頭傳來宮人的請安聲:“薑妃娘娘安。”
他嚇了一激靈,差點以為聽錯了,然而一回頭,就看見了匆匆進殿的薑妃娘娘。
程壽腿一軟立刻跪在地上,顫顫巍巍道:“薑妃娘娘,您,您怎麼這時候來了?”
薑姝儀掃他一眼:“本宮有陛下賞賜的玉佩,什麼時候來見陛下都可以,你敢置喙?”
程壽嚇得連連磕頭:“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他隻是怕娘娘還惦記著那二十板子,專門挑陛下和芳初姐姐不在的時候來打他!
薑姝儀根本沒空搭理他,困得要命,直接進了寢殿。
她脫掉外頭的裙裳,上了熟悉的床榻躺下,把有裴琰氣息的被子蓋在身上,才覺得心中徹底安然,再也控製不住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