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鄭兩家沒有婚書吧?”/br佟華瓊想了想問穀大暑。/br“那倒是沒有。”穀大暑說道。/br雖然這個時代普遍早婚早育,但下婚書嫁娶也要等女子及笄之年。/br至於童養媳那都是兩方家庭的私下“交易”,隻要女子還未及笄,這段“婚姻”在法律上也做不得數的,童養媳隨時可以被父母贖走。/br既然沒有婚書就好辦。/br“當時兩家說親沒有說一定得是漫兒去鄭家吧?”佟華瓊又問道。/br“娘您忘了?”/br穀大暑瞅了一眼撅腚搓衣裳的妹子穀桃花,說到:“您當時怕鄭家嫌漫兒是黃毛丫頭,隻托媒人給鄭家含糊說是穀家的姑娘,並沒有說清楚是誰。您說到時候漫兒一過門,就算鄭家不滿意,那生米煮成熟飯鄭家也得捏著鼻子咽。”/br佟華瓊眼睛裡有了笑意。/br還彆說,為了銀子,佟大腳想的還挺周全。/br穀大暑又看了一眼穀桃花,眼裡一喜問道:“娘,您不讓漫兒去,難不成讓桃花去?”/br無論漫兒去還是桃花去,穀大暑都沒意見。/br隻要他能當上鄭家鋪子裡的掌櫃吃香喝辣就行。/br桃花去說不定比侄女去更好。/br那鄭家大公子沒幾日活頭,桃花一進門就守寡,鄭家肯定得給她過繼個兒子。到時候他在桃花跟前扇扇風,就將耀祖過繼出去繼承鄭家的偌大家產。/br兒子麼?反正他和劉月娥還能生。/br“穀大暑,你個挨千刀的黑心下流胚子,一肚子藏著奸的天生壞種。你想讓我去鄭家?你咋不把你媳婦送過去,你媳婦過去正好,那鄭家大公子就有現成的兒子來摔盆嚎喪。”穀桃花聽到穀大暑話裡想打她主意的意思,手裡的褲衩子一摔,叉腰就罵。/br“我不去,我可不想當寡婦。娘你想想看你已經是寡婦了,再讓我當寡婦你忍心?娘你好歹還嘗過男人,我連男人都沒有嘗過呢。”/br穀桃花對佟華瓊撒嬌,臉上的肉顫巍巍。/br佟華瓊一臉黑線。/br她倒是狠狠心想把穀桃花送進鄭家算了,反正這大胖閨女養起來浪費糧食。/br可穀桃花人是胖了點心思歹了點,但對她這個娘相當孝順。/br再說了她的胖和歹,不還是佟大腳養出來的?她現在占了佟大腳的身子,就有義務把桃花掰回來,何況她也不忍心送個十四歲還不到的姑娘去當寡婦。/br“桃花你說你一頓六個饅頭四碗飯,誰家能養得起你?咱村裡姑娘家十一二歲就相看了,你今年都快十四了都沒有人相看,媒婆見你都繞著走,你能說到啥好人家?你到了鄭家吃香喝辣就是當寡婦咋了?大魚大肉可比男人好吃。”穀大暑說道。/br“不要臉的玩意,我今天就讓二嫂當寡婦。”/br“咣當”一聲穀桃花一盆洗衣水潑在穀大暑頭上,操起一根燒火棍就輪。/br穀大暑反身將燒火棍奪掉,和穀桃花扭打在一起。/br儘管穀大暑是個成年男人,但架不住穀桃花石墩子一樣的身軀,很快穀大暑就被穀桃花壓在身下。/br佟華瓊冷冷看著穀大暑被桃花碾壓,聽著他的哀嚎無動於衷。/br打親侄女親妹子的主意。/br穀大暑活該被揍。/br“桃花,娘不會讓你去鄭家。”佟華瓊說道。/br穀桃花坐在穀大暑身上忽然嗚嗚的哭了起來。/br畢竟是個十四歲小姑娘,這三天她實在受夠了娘的冷落和白眼。/br娘這句話,讓她把心放在了肚子裡。/br娘還是偏心她的。/br“桃花你是女孩,你侄女兒也是女孩。你都不想去鄭家,憑啥要讓漫兒去?”佟華瓊趁機教育大胖閨女。/br穀桃花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啥。/br這個問題,她從來就沒有想過。/br穀大暑被壓的兩手亂撲棱。/br佟華瓊也不想家裡辦喪事,命穀桃花起來。/br“大暑,你若是再打漫兒和侄女的主意,就不是被桃花碾壓了,我就活活把你打死。”佟華瓊掂了掂身邊的燒火棍說道。/br穀大暑猶如逃過一劫,捂著肋骨忙不迭點頭。/br“大暑,你去鎮上私塾把穀驚蟄喊回家,鄭家的事因他而起,他必須回家商量。”/br穀大暑疼的悶聲道:“不用喊,三弟明天放假。”/br“讓你去你就去,讓穀驚蟄把鄭家的銀子帶來。”佟華瓊一臉嚴肅。/br鄭家送來的二百兩銀子在穀驚蟄那裡。/br穀驚蟄必須要把銀子吐出來!/br她才可以有把握解決鄭家的事。/br穀驚蟄摸黑回到家裡。/br這就是日後成為朝廷二品要員,卻壞事做儘連帶著全家被誅被抄的穀家最歹的一根竹。/br佟華瓊看到穀驚蟄進門,潛意識就操起了燒火棍。/br“娘,您咋樣了?聽二哥說您被大嫂撞到門檻上磕暈了三天,可嚇壞兒子了。”/br穀驚蟄手裡拎著藥和糕點,一進門伏在佟華瓊腿上就哭。/br那表情那哭聲不像假的。/br“大嫂膽敢欺負娘。我替大哥休了她。”/br穀驚蟄站起身,就要去尋陳素芬的麻煩,被佟華瓊一巴掌劈到麵門上。/br甭管這根歹竹多孝順,想賣妹子和侄女給自己鋪路佟華瓊都忍不了。/br必須一見麵就給點顏色瞧瞧。/br穀驚蟄捂著臉,一臉難以置信。/br他可是穀家的金疙瘩,自從考中童生那更是在穀家橫著走。/br他的親娘,竟然動手打他了?/br看來二哥說娘的性情大變都是真的。/br“你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長嫂如母的道理懂不懂?你休你大嫂就如同要休掉你娘我。”佟華瓊氣的直喘。/br“鄭家給的銀子呢?”佟華瓊伸手問道。/br穀驚蟄平日很聽寡母的話,二哥傳話讓他將銀子帶回家,他不敢不聽。/br“在這裡。”/br穀驚蟄臉上火辣辣的,委屈的將身上裝銀子的包裹解下來遞給佟華瓊。/br“怎麼少了五十兩?”/br佟華瓊數了數抬起頭。/br“被兒子交了萬柳書院第一年的束脩了。”/br提到萬柳書院穀驚蟄聲音都大了,萬柳書院的夫子考了他的學問,對他很滿意。/br十日後他將去萬柳書院讀書,不過此時穀驚蟄心裡有點忐忑,他已經從二哥嘴裡得知家裡打算和鄭家退親。/br若是漫兒不去鄭家,他還能不能去萬柳書院是個問題。/br“還能討回來嗎?”佟華瓊問道。/br穀驚蟄心裡大驚,娘這是不打算讓他去萬柳書院了。/br這怎麼行?/br他謀劃了那麼久,斷然不能打亂自己的計劃。/br府城的學政看了他鄉試試卷說他大有可為,他以後要通過科舉當大官的,可不能被鎮上的私塾埋沒了。/br鎮上私塾那麼多年才出了一個秀才,怎麼能和萬柳書院比?/br“娘,我是全家的希望,我發誓要當大官要給你掙誥命的。我要是在鎮上私塾我啥時候才能出頭?我必須去萬柳書院。”穀驚蟄急急說道。/br“拉倒吧,你連人都做不好還想做大官。想屁吃呢?就你這樣坑妹妹坑侄女的黑心爛種子,還想有好前程?我不僅不讓你去萬柳書院,連書都沒必要讀了,從今往後就在家裡種地吧。”/br按照現在的心性,這根歹竹讀出來也是禍害一方的蝗蟲,搞不好還會連累她掉腦袋。/br乾脆斷了他讀書的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