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漫姿低頭苦笑說：“我都要跟他分手了，他一受傷我就跑過去看他，這手還怎麼分？”
“一定非要分手嗎？就不能不分手？”
楚錦初不明白，她為什麼非要分手。
“你明明還對他有感情，為什麼非要分手？你不要不承認，我跟你認識那麼久，我還算是了解你。你要是真沒有感情，就不會在這裡出現。”
“當然有感情，他可是……我談過的唯一一個男朋友，唯一一個……能走進我心裡的男人，怎麼可能沒感情。”
沈漫姿沒有否認。
“既然有感情……”
“你二伯母是不是身體不太好？”
沈漫姿打斷她問。
楚錦初愣了一下，點頭說：“上次見她，是氣色不太好，說是腸胃有問題。我還送了些補品過去，本來要不是他們打架，我今天也要過去看她的。”
“景宇很愛他的母親。”沈漫姿說。
“那是當然，二伯母那麼好的人，沒有人會不喜歡她，更何況是自己的兒子。”
“可是他跟我在一起，就沒辦法孝順他母親了。小初，如果是你，在你摯愛的母親和愛人之間，你會怎麼選擇？”
“漫漫，不一定非要選擇的。魚和熊掌也可以兼得，小孩才做選擇，大人當然什麼都要。”
楚錦初握住她的手說。
不過，沈漫姿的手很涼，有種不正常的冰涼。
“漫漫，你的手為什麼這麼涼？”
“小初，抱歉，我……沒辦法說服自己留下來了，我必須離開這裡。可是我這一走，也許不會再回來了，但是楚景宇不一樣，他有家有親人在這裡，他能跟我一時離開，但沒有辦法一直離開，你明白嗎？”
沈漫姿極力忍耐著，卻依舊忍不住微微顫抖，語氣痛苦地說。
楚錦初想到顧明琛跟她說過，沈漫姿抑鬱症的事情。
她也特意查過這種病，立刻心疼地握住她的手道：“我明白，你先彆激動，要不要吃藥？有沒有帶藥？我讓穆思文過來好不好？”
“不用。”
沈漫姿搖頭，苦笑著說：“其實現在已經很好了，我隻是……隻是不想再繼續留在這裡。這裡的一切都讓我覺得窒息，本來我的打算就是報完仇，教好周俊奇就離開的。是你二哥讓我留了一段時間，可是……對不起，我還是沒辦法為他留下來。”
“我明白了。”
楚錦初慢慢地鬆開手，看著她的目光裡儘是心疼。
她或許無法體會她的痛苦，但是她知道。做出這個決定，她比任何人都要難過。
“小初，幫我勸勸他，我想好好跟他告彆離開，你明白嗎？”沈漫姿又說。
楚錦初點頭。
沈漫姿苦笑道：“你二哥這個人，家庭幸福美滿，養成了他樂觀積極的人生態度。從小到大又順風順水，本來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卻偏偏遇到我，這樣一個……無論怎麼修補，都支離破碎的一個人。他這一生唯一的不幸，可能就是遇到我。但是即便是要分手，我也想讓他好好放下，才能放心離開。”
“我會勸他的。”楚錦初保證。
回到醫院，站在病房門口，聽到病房裡楚景宇在跟小武聊冷兵器、熱兵器。
見識豐富，侃侃而談。
楚錦初停下腳步，站了好一會，都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進去，就要麵對他的詢問，就不得不說出見麵談的結果。
“你在門口站著乾什麼？怎麼不進去？”
護士過來，看到她好奇地問。
聽到護士的聲音，楚景宇立刻精神一抖，馬上喊道：“小初，你是不是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
楚錦初推開門，強顏歡笑地走進去。
看到她的表情，楚景宇的心一沉。
他是做刑警的，會看人臉色分析人的心理活動。
看到她的臉色，還有什麼不明白？
可是即便是明白，卻還是想聽她親口說。
故作輕鬆地問道：“談得怎麼樣？”
“二哥……”
楚錦初一開口，話還沒說，眼睛就紅了。
楚景宇苦笑道：“你說你哭什麼，我都還沒哭呢。她是不是還是堅持分手？我就知道，她這個人脾氣強，認準的事情很難改變。”
“既然你知道，就答應分手吧！”楚錦初勸說。
“我要是不答應，她是不是就一聲不吭地離開？”
楚景宇沉默了一會，苦澀地問。
楚錦初說：“你知道她不會的，她做事有始有終，不會做出偷偷離開那種事。她希望可以跟你好好說再見……”
“好個屁，她都要跟我分手了，還怎麼好好的？”
楚景宇忍不住爆粗口。
看著楚錦初難過的表情，他又懊惱在自家妹妹麵前爆粗口，忍不住用力捶了一下床。
護士在隔壁病房換藥，聽到聲音扭過頭看他。
“你不要命了，小心再傷到骨頭。”
楚景宇往病床上一躺，閉上眼睛。
用力緊抿著嘴唇，眼角卻還是很快濕潤。
他也不想這麼丟人。
可是，能怎麼辦？
心像是被千萬鐵絲勒緊，細細密密蔓延的疼痛，讓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又怎麼，能控製得住眼淚？
“你告訴她，我同意分手。但是……一周的時間，我出院後，她回去住。要是一周後她還舍得離開我，我就讓她走，絕不會繼續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