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棉注意到江譽的眼神,她也知道他在看什麼。陸泊舟這些天陪她複健時,眼睛裡壓抑著的那些情緒,她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但她並沒打算改變自己的想法,她就是想用自己的腿走,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
這樣才能夠更快恢複。
宮妍開車在住院部外麵等著,看到薑棉出來,就下車迎了上來,“今天我給你當司機,是不是很周到?”
“很周到。”薑棉彎眸笑了,“居然沒有個小小督工在旁邊監督。”
最近陸朝馳對她的緊張程度很高,事無巨細都恨不得盯著,生怕有什麼對媽媽不好的情況。
來接她出院這種事情,孩子沒跟著,就很神奇。
宮妍笑道,“小督工在家裡監督你房間的布置呢。上車。”
宮妍拉開副駕車門,扶薑棉上了車。
宮妍坐進駕駛座,就看到薑棉在通過後視鏡,看著在車尾旁邊,收拾折疊輪椅的男人。
她目光很安靜。
宮妍輕聲問了一句,“容我確認一遍,你是打算回江家沒錯吧?”
薑棉目光沒挪動,輕輕嗯了一聲,“怎麼了?”
“沒事,就怕你覺得他太可憐,就又心軟又退讓又妥協。雖然吧……”宮妍忖了忖,還是歎了一口氣,“你就算真要對他不忍,選了跟他走,我們也都是……能理解的。”
親眼見了薑棉和陸泊舟先後徘徊於生死之後,好像就沒有什麼不能接受的了。
人生在世還真就是,除死無大事。
薑棉的目光依舊停留在車尾邊那個男人身上。
陸泊舟今天穿得比較休閒,一件立領襯衣,袖子整齊挽到了手肘處,露出一截勁瘦的小臂,隨著動作而肌肉繃緊。
小臂上凸起的靜脈很是明顯。
他將輪椅放進車尾箱去。
薑棉低聲對宮妍說道,“我是不忍。”
聽到這句話,宮妍一愣,“那你……”
“但不能每次都是我退讓了,妥協了,我主動理解了,然後他什麼都不用說,一切就都恢複了原樣。”
薑棉轉眸對宮妍說道,“不能每次都這樣,起碼以後不能再這樣。他想要什麼,他得自己主動,不能總等著我來理解妥協和退讓。”
“他要是能忍得住什麼都不說,我也能忍得住不對他心軟。”薑棉說。
聽到這話,宮妍有些欣慰。
以前總說她是個戀愛腦,一碰上陸泊舟的事兒,就什麼都顧不上了。
但現在看起來,薑棉完全有了她的理智,能夠不對感情問題感情用事。
“嗯,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宮妍點頭。
輪椅和行李都已經放好,江譽和陸泊舟一起坐進了車後座。
宮妍轉動方向盤,就朝著江家的方向開了過去。
不多時就抵達了江家彆墅的院門前。
宮妍下車看了陸泊舟一眼,然後開口叫走了江譽。
再轉眸對薑棉說,“我們先把行李拿進去,再出來接你。”
這就是給他們一些獨處的時間了。宮妍覺得自己簡直是個活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