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坊內燭火搖曳,六枚骨骰在賭桌上泛著詭異的幽藍。吳卻的冰刃與聖火教左使的琴音在空中碰撞,火星濺落在《西域星圖》上,將阿裡木的血跡灼成焦痕。紅袖甩出的玉鐲突然裂開,露出藏在夾層中的半塊玄鐵令,與周顯懷中的魚符同時震顫
"精武堂的玄武令,果然要配聖火教的玄鐵令。"青衫公子的指尖燃起三重火焰,琴身浮現出成吉思汗的圖騰,"當年徐穎兒帶著精武堂屠我西域十萬婦孺,這筆賬該算在誰頭上?"他的琴音突然轉調,賭坊梁柱間浮現出無數纏著紅綢的骷髏頭。
周顯的暴雨梨花釘在琴音中化作齏粉,他撕開內襯露出箭疤,那疤痕竟與青衫公子額間的聖火印記完美契合。"三年前嘉峪關城破時,末將親眼看見東廠用紅衣大炮轟擊婦孺。"他的聲音裹著血霧,"徐穎兒姑娘為救你們的聖女,被曹化淳的神機營亂箭穿心!"
龜甲突然懸浮在賭坊中央,將青衫公子的火焰吸入其中。吳卻的冰刃重新熔鑄,劍身上浮現出三百道血紋,每道血紋都對應著精武堂弟子的冤魂。紅袖趁機將玄鐵令刺入琴身,成吉思汗的圖騰轟然碎裂,露出藏在琴腹的《武穆遺書》殘頁。
"狼主用十萬婦孺的命魂祭煉紅衣大炮,你們真以為能複活成吉思汗?"紅袖的麵紗飄落,露出與徐穎兒七分相似的麵容,"聖火教的聖女就在西湖靈隱寺下的血池裡,和你們的初代堂主遺骸埋在一起。"她抖開染血的《西域星圖》,星圖上閃爍的光點與龜甲投射的全息星圖重合。
賭坊二樓突然傳來琴弦斷裂的聲音,青衫公子的瞳孔倒映出燃燒的洛陽城。他踉蹌後退,踩碎了賭桌上的骨骰,骰子裡滾出的西域文字與塔林血珠上的咒文完全一致。"你們中計了!"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尖細,"真正的星煞陣在..."話未說完,他的身軀就被龜甲釋放的寒氣凍成冰雕。
吳卻拾起《武穆遺書》殘頁,發現上麵用朱砂寫著:"西湖水乾,江潮不起,龍脈斷則天下亂。"周顯將魚符按在殘頁上,魚眼處的玉佩碎片突然化作一道金光,在賭坊地麵勾勒出杭州西湖的輪廓。葉孤城的笛聲從遠處傳來,混著晨鐘的餘韻:"快走!曹化淳的神機營已經封鎖了城門。"
三人躍出賭坊時,正看見東廠的飛魚服在街角閃現。周顯甩出三枚穿雲箭,箭鏃上的精武堂印記在夜空中炸開血花。葉孤城的玉笛抵住吳卻後心,笛聲裹著內力將他推入暗巷:"帶著龜甲先走,我去引開追兵。"她的衣擺被流彈劃破,露出腰間纏著的聖火教鎖鏈。
暗巷儘頭是洛陽城的鬼市,懸掛的人皮燈籠在風中搖晃。吳卻剛踏進去,就聽見有人吟誦《水龍吟》的殘章。一位蒙著蓋頭的新娘坐在花轎裡,轎簾上繡著精武堂的玄武圖騰。"吳堂主可還記得,三年前在嘉峪關城牆上,是誰替你擋下了那支穿雲箭?"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掀開蓋頭露出徐穎兒的麵容。
龜甲突然劇烈震動,吳卻的冰刃出現裂痕。他感到丹田處的寒流正在反噬,無數西域亡魂的記憶湧入腦海:自己正揮舞屠刀砍向手無寸鐵的婦孺,徐穎兒的慘叫聲從背後傳來......"醒過來!"新娘突然將蓋頭拋向空中,蓋頭上的玄武圖騰化作氣刃,將龜甲中的狼主命魂斬成兩段。
吳卻噴出黑血,發現新娘的耳後有一道蛇形疤痕,與周顯臉上的詛咒印記如出一轍。"我是徐穎兒的孿生妹妹徐靈兒,連環塢的血債該討還了。"她撕開衣袖,露出與蘇瑤相同的北鬥七星紋身,"三年前我被狼主活捉,用西域秘藥改造成了活死人。"
鬼市突然陷入黑暗,所有燈籠同時熄滅。吳卻感到有冰涼的手指撫過他的眉心,徐靈兒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狼主在每座星煞陣都埋了血引,隻有用精武堂初代堂主的血才能破除。"她的身軀突然燃燒起來,化作鳳凰形態衝向天際,將鬼市上空的烏雲撕裂出一道縫隙。
晨霧中傳來葉孤城的笛聲,混著神機營的炮火轟鳴。吳卻抱著龜甲衝出暗巷,發現洛陽城的護城河已經結冰,冰麵下隱約可見紅衣大炮的殘骸。周顯的屍體倒在橋頭,手中緊握著半塊魚符,魚符背麵的字跡已經被鮮血浸透:"西湖靈隱寺,有東廠鑄造紅衣大炮的秘密工坊。"
葉孤城的身影從硝煙中浮現,她的玉笛斷成兩截,胸前插著東廠的令牌。"快走!"她將龜甲拋向空中,龜甲投射出全息星圖,第二座星煞陣的位置正在杭州西湖畔閃爍,"狼主的命魂碎片就在雷峰塔下,隻有用你的冰刃..."話未說完,她的身軀就被炮火擊中,化作血霧消散在晨霧中。
吳卻握緊冰刃,劍身上的三百道血紋突然發出金光。他縱身躍上結冰的護城河,冰麵下的紅衣大炮突然蘇醒,炮口對準他的心臟。千鈞一發之際,蘇瑤的聲音從龜甲中傳來:"以身為劍,以血為引!"龜甲裂開十二道縫隙,其中一道正在緩緩愈合,露出初代堂主的虛影。
吳卻將冰刃刺入心口,鮮血順著劍身流入護城河。三百白骨虛影同時跪下,將手中武器插入心臟。冰層下的紅衣大炮突然爆炸,無數西域亡魂的哭聲與精武堂弟子的呐喊聲交織在一起。當硝煙散儘時,吳卻發現龜甲上的裂痕已經全部愈合,倒映出蘇瑤在血池中的身影。
"這是唯一的生路..."她的聲音帶著哽咽,"狼主在每座星煞陣都埋了血引,隻有用我的命魂才能破除。"蘇瑤心口的玄武圖騰突然炸開,三百白骨虛影同時轉向她,空洞的眼窩中射出金光。吳卻想要阻止,卻被龜甲釋放的寒氣凍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