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個多小時後,滿臉疲憊的值班醫生從搶救室出來,告知他們,老人的命保住了,暫時無大礙。
但能否恢複正常,還得看腦內淤血的治療情況,如果治療效果好,恢複得快的話,最快一周就能出院了。
聽醫生這麼說,幾個人頓時千恩萬謝,尤其是周奕,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能放下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剛重生,就救了爺爺一條命。
後麵在醫生的安排下,周奕的爺爺從搶救室轉入了急診病房,身上接著好一堆設備,因為要隨時觀察病人的情況。
周奕跑前跑後,忙得腳不沾地,一會兒去買住院用品,一會兒去拿各種化驗單。
他本想讓父親和姑姑先回去通知大家,但他父親死活要留下,最後姑姑就先回去了。
周奕的父親則始終寸步不離病床,雖然他看不懂,但還是雙眼通紅的死死盯著那些儀器。
等周奕忙完所有事,回到急診病房的時候,發現自己父親已經靠著床尾鼾聲如雷了。
周奕深吸了一口氣,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拉過一張凳子靠牆坐下。
周奕打了個哈欠,一股濃烈的睡意襲來,讓他眼睛重得跟石頭一樣,隻能閉上。
不過他睡得並不踏實,因為心裡總是惦記著爺爺,生怕有什麼情況。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周奕被渴醒了。
他發現父親還在打呼,就起身看了看爺爺的情況,觀測儀器上貌似一切正常。
他想喝口水,卻發現暖水瓶是空的,便提著暖水瓶出了病房。
但卻沒找到接熱水的地方,便隻能往護士台走去,打算問一下。
可是護士台裡沒看見人,估計是忙去了,周奕就尋思等一等。
一旁的牆上,貼著急診科醫護人員的信息。
周奕隨意地看了一眼,剛好就看見了剛才那個語氣不太好的年輕護士。
在她照片下麵,寫著一個名字杜曉琳。
哦,原來她就是爺爺的責任護士啊。
等等!
杜曉琳……
這個名字……
這張臉……
周奕突然渾身一激靈,睡意全無。
因為他終於想起來,自己在哪兒見過那個大眼睛的小護士了。
恍惚間,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自己待了整整八年的檔案室。
沉悶的空氣,昏暗的燈光,四周無數冰冷陳舊的檔案架包圍著他。
兩鬢已經微微泛白的他,戴上了一副老花鏡。
在他麵前的桌上,放著一份老舊的檔案。
——b市公安局,刑事偵查卷宗。
——案由凶殺。
——立案時間1997年3月16日。
這是卷宗封麵上早已褪色的幾行文字。
這份卷宗,已經是二十七年前的了。
卻始終沒有被蓋上那個“結案”的印章。
這意味著,有一條亡魂,整整二十七年都未能得到安息。
而他四周的檔案架上,都是這樣的未結案件卷宗。
他打開了那份檔案,一頁一頁地翻看著案情記錄。
直至他翻到了一張因為氧化而泛黃的照片,那是一個年輕女性的證件照。
照片上的女人麵容姣好,有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
照片背麵,寫著幾個字b市第三人民醫院,杜曉琳。
在這行字上方,還有三個非常模糊,已經難以辨認的字跡被害人。
他想起來了!
他終於想起來了!
原本藏在記憶角落裡的那些案卷信息,現在全都跑了出來。
二十幾年後,被“打入冷宮”的自己,在檔案室裡整理過一份代號為“三一六案”的未結刑事案件。
杜曉琳,就是這起案件的被害人。
她是b市第三人民醫院的急診科護士。
案發當天杜曉琳上中班,半夜十二點交班後下班。
市三醫院距離她家大概有三公裡的路程,當天晚上杜曉琳是步行回家的。
在離家九百米外的上陽巷裡,杜曉琳身中六刀,被殘忍殺害。
這六刀中致命的是砍中頸部大動脈的一刀,直接導致杜曉琳失血過多死亡。
凶器是一把刃寬二點四厘米的刀,但始終沒有被找到。
屍體是早上五點二十左右被路過的群眾發現的。
但由於晚上三點多的時候下過一場暴雨,導致現場被破壞,所以基本沒能留下什麼有用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