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苗程的問題,周奕笑了笑,回答道“猜的。”
“猜的?”苗程驚訝地問。
周奕說“怎麼說呢,我覺得其實所謂的推理,就是有根據有邏輯、依據線索的猜測。”
“比如,他們的女兒今年八歲,那章慧就是三十八歲時生的女兒,這個年齡無疑是高齡產婦了,生孩子的風險很大。章慧願意冒這個風險,說明她對許家光有真感情。搭夥過日子的重組家庭,很難做到。”
“再者,許家光的性格懦弱,除非是前妻過度強勢,他忍無可忍了,否則這種人不太可能主動離婚。但如果是這樣,他怎麼可能再找也很強勢的章慧呢?所以大概率是出軌被發現後被迫離婚,或是章慧逼他離的婚。”
“最後,從他們的家庭結構看,離婚的時候雙方都沒得到孩子。要麼是覺得孩子是累贅,要麼是因為出軌而無法得到孩子的撫養權,我猜兩者都有。”
周奕掰著手指頭說“二婚,真愛,沒要孩子。所以我覺得他們出軌後再婚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苗程忍不住對喬家麗說“你們市局真是人才濟濟啊,居然能從這麼尋常的線索裡推斷出這麼準確的信息,實在是厲害。”
喬家麗滿意地拍了拍周奕的肩膀“那是,我們重案組是隨隨便便能進的嘛。”
周奕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我就是運氣好,碰巧給猜中了。主要還是苗警官你們工作做得到位,該查的都查了,要不然我猜了也不知道對錯啊。”
苗程問“那周警官,對這起失蹤案,你有什麼指導嗎?”
周奕誠惶誠恐地擺擺手“我就是個新人,哪裡敢說指導啊。但章慧的失蹤,確實很蹊蹺。”
“失蹤,一般無非就是主動失蹤和被動失蹤。”
“主動失蹤,那麼是有家庭矛盾後的負氣離家出走;要麼就是有私情,跟人跑了;或者是犯了什麼事,出於畏懼躲起來了。”
“從你們已經了解的情況來看,第一種可能性不大,就算許家光說謊了,他們的女兒和左鄰右裡也不可能毫不知情。”
“私情的話,目前還無法排除,但查起來不難。不過就像苗警官你說的,證件財物全都沒拿,這種可能性極低。”
“至於因為犯事躲起來,我覺得概率更小了,因為如果是重大刑事犯罪行為的話,公安係統內部肯定會有協查通報的。章慧也不是乾財務的,不太可能有機會經濟犯罪。”
周奕的一番話,聽得苗程連連點頭。
“周警官,照你這麼說的話,章慧恐怕就隻能是被動失蹤了?”
周奕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其實我們查案的思路,跟做選擇題很像,把可能性一個個地列出來,再一個個的做排除。最後剩下的,自然就是正確答案了。”
這其實是開始辦案時要思考的基本邏輯,先確定案件性質、再確定犯罪動機,最後確定偵查方向。
很多案子之所以遲遲不能破,就是因為一開始的方向產生了偏差。
導致失之毫厘,謬以千裡。
三一六案之所以能在二十四小時內偵破,真的不是周奕有多神,他就是個普通的老刑警,不是福爾摩斯,不是柯南。
真正的關鍵,其實是當初自己在檔案室裡看的那份卷宗。
雖然案子沒破,但卷宗裡的信息,就是幫助他快速排除錯誤選項的關鍵。
這才是周奕相比其他人,最大的優勢所在。
而平時警察辦案,就是在猜,有線索那就根據線索猜,沒線索就根據可能性猜,然後再通過排摸走訪調查,來把錯誤的猜測排除掉,縮小偵查方向。
雖然方法很笨,但也很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