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的人生,是什麼都可以談,並且能夠勇敢地去麵對的。哪怕她(他)並沒有經曆過,她(他)也可以正確地去麵對,去主動地探討。它是自然而然的,它是人生怎麼也無法避開的事情。隻是,彆在夜裡,彆在封閉的環境裡,隻有兩個人的時候談。
它可以以人群為遠景,再去交談。
冼銳隻是起了頭,然後就沒有再說下去。這,這到底要怎麼說呢?這,湘瀟不好說,也不願意說。她不會談,她也不願意談,她在逃避,沒有幾個女孩子願意主動去談。初中的《生理衛生》課,老師也從來不會去講,直接跳過,連考試也不會去考。
冼銳也沒有再說下去,隻是略帶遺憾地說:“來西昌這麼久了,我還沒有請你唱過歌。”說完,又問:“一串紅的音響怎麼樣?”
湘瀟告訴他說:“還可以吧,雅馬哈的。我沒有去唱過。”然後坦言說:“我隻喜歡聽歌。我唱歌唱得一點都不好,聲音太低,許多地方都高不上去。凡事都是兩麵的吧,人家都說我說話很柔很好聽。但是,唱歌真的很不好聽。”末了,又問:“你呢?”
“我也是喜歡聽歌,不喜歡唱歌。我喜歡聽輕音樂,小提琴,鋼琴曲之類。”冼銳也說。但是又說:“不過流行的歌曲,都可以哼幾句。”
“那你唱一支給我聽。”湘瀟睜著眼睛,饒有興趣地說。
冼銳很高興,馬上就說:“好哇,那我給你唱《驛動的心》。我覺得它是專門為我們,這樣流浪的人寫的。
“《驛動的心》?好。”湘瀟乖巧地點了點頭說,準備洗耳恭聽。
瞧著她那副認真的樣子,冼銳望著她笑了笑,方才唱道:
“曾經以為我的家,
是一張張的票根,
撕開後展開旅程,
投入另外一個陌生,
這樣飄蕩多少天,
這樣孤獨多少年,
終點又回到起點,
現在才發覺,
哦,
路過的人,
我早已忘記,
經過的事,
已隨風而去,
欲動的心,
已漸漸平息,
疲憊的我,
是否有緣和你相依?
驛動的心,
已漸漸平息,
疲憊的我,
是否有緣和你相依?”
冼銳唱得不錯,不錯是因為有情。有了情,便有了聲,聲情都並茂了。
湘瀟入神地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仿佛他就附在她耳邊,輕輕地對她說:“路過的人,我早已忘記,經過的事,已隨風而去。”正因為如此,兩心便相係了。
“你也給我唱一支吧。”冼銳對湘瀟說。
“我不會。”湘瀟回答說。
“總不至於一首都不會吧?”冼銳不相信。
想了好久,湘瀟才抬眼看著冼銳,說:“那我給你唱《999朵玫瑰》。”因為這支歌不但適合高音,也適合哼唱,容易蒙混過去。而且僅僅是哼唱,就能有很強的畫麵感,很濃烈的感情。
說完,一字不漏地低聲唱了。記歌詞,倒是她的強項。唱完兩人相視而笑,她很不好意思,連說:“得罪聽眾了。”
“你喜歡玫瑰花?”冼銳問她。儘管她唱得不太好,但他還是喜歡的。
“有一點,但不特彆。上高中的時候,文科班有個男孩追我,他每天都送一支玫瑰花給我。文科班的嘛,比較浪漫。”
“真的好浪漫呀!我上大學的時候耍女朋友,也不過是請她看看電影,逛逛公園而已。我還從來沒有,送過玫瑰花給她呢。你想他了,所以想起了玫瑰,所以給我唱999朵玫瑰是嗎?”冼銳銳輕聲地說,語音很柔。湘瀟的話帶他入回憶,他的和她的,都有。
“沒有,我根本就沒有同意過他。”湘瀟說。
心想:真是笨死了的兩個人,一下就把天聊死了。
“為什麼?”冼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