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神經病回來付了賬,又客氣地叫她倆慢慢吃,要吃飽吃好。她們等的隻是他回來付賬,既然賬已經付了,哪還有心思再坐?等他一轉身,兩人拔腿就跑。
身無分文,隻好氣喘籲籲地在馬路上跑,邊跑邊笑,一直跑回了一串紅。累也累夠了,笑也笑夠了。
後門還開著,胖子蹲在門口,陰陽怪氣地問:“明天晚上還出去嗎?”
“還要。”雲衝著胖子,沒好氣地道。在一串紅裡,就她不怕胖子。
胖子聽了,也並沒有吭氣。
第二日清晨。下雨了,雨還有點大。雨滴從天空中傾斜下來,拍打著簷下的走廊,直掃一串紅集體宿舍的房門。
湘瀟和雲都還沒有起床,朦朧中就聽見神經病在拍打那道千瘡百孔的木板門和那被報紙&bp;糊住的窗戶。他大聲地叫著:“雲,雲的女朋友出來。”
叫了兩聲,忽然覺得在他麵前沒有一句言語的湘瀟太沒趣,便不叫她了,隻踢著門大叫:“雲,出來。”
雲起初並不理會,後來被他叫煩了,穿衣下床開了門。他們出去談了。
湘瀟躺在床上,豎著耳朵聽。她有些害怕,很擔心會出事。但是,她什麼也沒有聽見。過了好一會兒,雲才和神經病又吵又鬨地上了樓。
湘瀟聽見神經病在罵她,說她不日毛,騙了他的錢,白吃了他一頓,要她去幫他提貨作為補償。雲當然不去,翻了臉跟他大吵,吵得整棟樓都可以聽見。
宿舍裡的女孩子們,今天可是難得的齊全,她們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起此事。
有人說,那貨一定是白粉。也有人說,神經病一定是吸毒的,而且已經開始打針了。不然,臉絕對不會那麼又腫又烏,那麼黯惡難看。
說雲也是,有那份閒心,多貼幾個闊佬得了,乾嘛要去惹著那窮鬼?
說雖然都是揮霍青春,好歹也要找一個值價一點的啊!
……
一堆女孩子,聲音鬨喳喳,讓人頭昏腦脹。湘瀟越聽越覺得可怕,越聽越覺得心煩意亂,感覺自己簡直就要被吞噬掉了,真是又痛苦又迷茫。
為了一頓20塊錢的燒烤,何值呢?於是,穿衣下了床。
宿舍裡的女孩子們也都陸陸續續地起來了,有一個膽大的女孩噗的一聲,從上鋪直接跳到了沙發中央。
雲原來睡湘瀟的上鋪的時候,她幾乎天天都這樣不顧一切地直往下跳,常常會把她從沉睡的夢中驚醒。
湘瀟拿著洗漱用具往衛生間裡走,順便探聽一下雲的動向。她發現神經病和雲就坐在隔壁的屋子裡麵,他們已經不吵了,不過還帶有很濃的火藥味,湘瀟&bp;正在考慮要不要端著盆子往裡麵走。
她們這間屋子裡住的還隻是貪玩,有時候和男朋友,有時候和情人出去鬼混的女孩子。而那一間屋子,全部都是小姐,她從來都沒有走進過那間屋子。
雲連忙用眼神示意她,讓她走遠一些。一個女孩子,她總是覺得她是水,她溫柔得像溫水,她潑辣得像開水,所以她就想四處去撲滅那大火。
但是,她卻不知道,她隻是一塊柴,她除了燒儘自己,根本就不起任何作用。
不過是讓那把火燒得更旺,燒得更惱羞成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