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沒有注意到彆人的變化,她還以為,在學校裡的時候,大家都差不多,考試成績差不多。
她就是沒有注意到小葉才見了曾哥三次,連他姐姐是賣票的,是有用的,都知道了。
就憑她能夠不著邊際地說出這些,她連想都不敢去想的話題來,她就是比她有本事。
而她現在,可能僅僅隻是憑運氣。
彆看小葉現在非常笨拙,隻要她有膽,隻要她不斷地試錯改錯,她總會弄出點什麼名堂出來。而湘瀟,她就隻注意到了自己內心的情緒,在她的心中,它比天還大。
“馬後炮吧。”她居然這樣想。“有些人就喜歡,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但是,好像又不是。
從今天晚上小葉的表現來看,她的確已經比她老辣多了,能說會道多了。最近小葉每天晚上都不在,她已經好久沒有跟她這樣說話了。難道,“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
還有,她真沒想到過火車票,或者是彆的任何問題。她以為,冼銳是經常出門的,他會安排好一切。她的經曆就這麼簡單,從老家到西昌,都是坐硬座。她也沒出過什麼遠門,她也想不出什麼問題。
“比農村裡和老彝胞好多了。”她母親常常這樣說,因此她母親也一直都很節儉。彆人家動不動養四五個在家待業,她家裡隻有上了班的姐姐和已經開始掙錢的她。
除了溫飽之外,就沒有什麼彆的開支了,是很容易存下錢的。母親告訴她說,家裡現在已經有三萬塊的存款,在小鎮上都算是比較富裕的了。
一是父親去世了,花錢會招人說。
再說都養成節儉的習慣了,不能夠比彆人好太多。最多就是她特彆喜歡吃魚,母親會舍得經常買刺少的花鰱魚給她吃。它比刺多的白鰱魚,貴兩塊錢一斤,一條就要貴四塊錢。
另外,家中的水果,從來沒有斷過。
還有,母親還會給她買一些稍微貴一點的衣服。她最多就是,比小鎮上的其他女孩子,悄悄地吃得好一些,穿得好一些。因此,她雖然從來不覺得花自己的錢有罪,但是也從來不高調。她是恬淡的。
二是父親去世了,也沒有花錢的底氣,得存著。
那幾年通脹很厲害,老百姓有感覺,卻沒有任何辦法。他們的辦法不過是到供銷社去搶購十個水瓶,十個尿壺,二十個陶瓷大紅囍字臉盆,三十袋鹽。卻並不知道,如果花錢讓女兒見見世麵,才是最好的抗通漲的方法。
乾嘛要花錢坐臥鋪?彆人都不坐,你去坐,太招搖啦!坐一晚上就要多花去差不多比硬座貴一倍的價錢,到達的卻還是同一個地方。還不如買件衣服,可以穿很久。還不如買兩隻雞,可以吃兩天,大補一下。
乾嘛要花錢去旅遊?彆人都不去,你去。故意打眼嗎?把眼睛看花了,在自己的地方呆起來,就會很無味。
卻並不知道,出去旅遊並不僅僅隻是去看看風景,而是去見天見地見眾生,見得多了,解決問題的辦法就多。
再說那點錢,一旦花起來,也確實不經花。隻是存著,看著那數字,心裡挺有底氣的。
但是如果告訴某些人,辦法多了,才會掙更多的錢。他們又會開始繞舌:掙那麼多錢乾什麼?掉錢眼裡去了吧?怕是花都花完了,卻也還是沒有想到辦法吧?
每天都有好幾趟火車,在固定的時間裡從家門口飛馳而過,一趟又一趟地拉著那些,坐著硬臥軟臥和硬座的人們去遠方。
而他們卻對此無動於衷,每天都隻是按步就班,周而複始,幾十年如一日地過著自己的生活。那些,都隻是彆人的世界。小鎮上麵的人們,總是這樣知足而長樂。
在她與冼銳相識的初期,她對金錢的恬淡與不爭不搶,贏得了冼銳無限的好感。
但是從今以後,她怕是就要為了隻滿足了溫飽,而沒有見識過其他的以往經曆,開始吃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