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命的是,一般的男孩子可以被懷疑,可以一直等。可以無限地不停地掙表現,直到女孩子滿意為止。但是他卻不可以,他卻不會圍繞著她去轉。甚至連一下下,都不可以。
湘瀟早就知道,他不是一般的男孩子。但是她沒有想到,這麼要命。這是她最寶貴的東西,她卻連這一點點小小的“權利”,都沒有。她這,還叫女朋友嗎?
她就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她真的接受不了,這樣巨大的落差。昨天在招待所的時候,她就見到了他的躁動,她也知道,他管不了多久。
可是她卻還是毅然地跟他來了昆明,可見她是多麼多麼地愛他。她是有準備而來的。
她所需要的,不過是像《牧馬人》裡那樣的,緩一緩情緒。至少要等到明天,看看他的表現再說。
兩個人相隔幾千裡,相隔兩個月不見,忽然走到一起。而且見麵之後,他還不停地生氣,不停地吼這吼那吼她。他在樓梯上,他說他的自尊心挺強的。
難道,彆人就沒有自尊心?
難道,彆人就不配有自尊心?
她不過是,想熟悉一下他。相思太苦,她需要他,陪她說說話,壓壓馬路。兩個月以來的情緒,需要找一個地方安放安放。
彆的女孩子,也許不需要,但她是個女文青。她需要這樣的過渡,她需要在心理上適應他。
不要提這個了吧!他甚至還嘲笑了她的奇奇怪怪。
她之所以戀上他,是因為她還有一顆“心”。而現在,她之所以接受不了,也是因為她還有一顆“心”。真的是成也是因為“心”,不成也是因為“心”。一個是心理需要,而另一個卻是生理需要,大相徑庭,完全不一樣啊!
“我本來想讓你多玩幾天,哪知你一來就問我,什麼時候上班。問我,你呢。我既然喜歡你,既然把你帶到昆明來,難道我連你都養不活嗎?我聽著心煩。”說著說著,冼銳的聲音,不由自主地高了一些。
想當初,他用情之深。
冒著細雨,中秋節坐著火車從家中趕來。並準備從百忙之中,抽出三天時間來陪陪她,並把他們之間的感情定下來。
之後,他好安心於工作,安心於建構他們未來的家。
他一定是看了海倫凱勒的《假如給我三天光明》吧?三天,可以安排很多很多的事情。
而她,視野不夠,貪心不足。
她需要的是像《牧馬人》裡那樣的,緩一緩情緒。他是有條有理的資本主義社會,而她卻是緩慢的,不接受壓力的農業社會。
彆提《牧馬人》了!
難道他為她所做的,比朱時茂那個三十多歲的老光棍,為叢姍所做的更少嗎?他不過是在一個很封閉的地方,放著羊。衣食未足,營養不良。
他不過就是為了一個從外地坐火車來的陌生女子,忍了一個晚上。而他,從兩個多月以前的夏天,她穿著薄薄的短裙,含著笑,在他麵前晃來晃去,他就開始忍耐。
她自己倒是並不知道,她讓他有多難受。為了撲滅那心中的烈火,他衝了多少次,數都數不清楚的涼水澡。他都忍了,他還要怎麼的?
而且,他也並不是老光棍,他是有經曆的人了。他不但有經曆,而且因為他營養過剩,他是叱吒商場的雄獅。他的荷爾蒙,他的雄性激素,比那老光棍強盛許多。
況且,他也不是在一個封閉的世界裡牧羊。他身處花花世界,他不招惹人,人要招惹他。他都忍了,他還要怎麼的?
就是因為她是《小王子》裡麵所說的,她是他親手辛勤澆灌過的那枝玫瑰花。他對她有感情了,她與彆的玫瑰花不一樣了。他愛上了她,他想對她負責任。
但是,這兩個月不見,是因為她的原因,是怨她嗎?他倒沒有想過。
難道,真的像老練的老廣所說?在他們剛相識的時候,他就應該帶走她。那個時候,反而是最恰當最合適的時候。
而她,卻非要為自己留夠時間,去東想西想。
想來想去的結果就是兩個月之後,兩個人都覺得自己,為對方付出了很多很多似的。都想要得到回報。
而真實的卻是,隻是空耗了時光。他們並沒有為對方付出過,任何一點點什麼。
這兩個月,如果處理好了,確實是積累了感情。但是,他們根本就處理不好。
以前還是在二樓與四樓。中間不但隔了許許多多的房間,甚至還隔了一層樓。而今天晚上,她就睡在他的隔壁,叫他如何能夠若無其事,叫他如何能夠安枕無憂?
如果他真的那麼著急,那他就不應該在他們感情都還沒有理順的時候,就急急慌慌地去懲罰她,訓練她。
那他應該在吃完飯以後,不急著回來看《新聞聯播》,而是帶她到處去走一走。然後告訴她,他的想法,那她就有心理準備了,才不會害怕。
他一定要用言語,準確而又得體地表達出自己的難受。如果她不同意,那一定要改天再說。在心情舒緩的時候,她的心門是開放的。
即便是她不同意,她的心裡也有了個底。
而不是在現在,她的心門完全封閉。她根本就聽不進他的話的時候,他還要再去猛烈地刺激她。
他對她說“郗湘瀟,你明天走吧,明天我讓小王送你。有你在,我也不好去找彆的女孩子,我無法安心上班。”
在這個時候,她的心裡除了憤怒還是憤怒。
她怎麼能夠靜下心來,聽懂他那繞了圈圈,又繞了圈圈的話呢?
其實不是。
如果不是那燈光一次又一次地,曾經兩次召喚了他,他是能夠理解她的心的。他接受了那麼高的教育,他相信他自己是一個文明人。
他讓她不要帶那麼多的東西,她偏不信。
這也就算了,事情都過去了。他讓她好好睡覺,她偏不信。
現在,他過不了這個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