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知多久,湘瀟這才想起床上有被子。她起身拉過來,用腳蹬開,和衣縮在裡麵瑟瑟發抖。
湘瀟越想越睡不著,頭爆炸了似地疼。可她卻哭不出來,她的眼中已經沒有了一滴柔弱的眼淚。
她想放聲大叫,可喉嚨裡像緊塞了一團巨大的砂石,連延口喘息都困難。她也想打開門,衝到大街上去。可她終歸,什麼也沒有做。
冼銳就在隔壁。
今天晚上,他不管有多著急,他都沒有出去。他在守護著她,他還是害怕她出事。
他可萬萬都沒有想到,他的擔心簡直就是多餘的,她就是一隻小動物,她連一隻小鳥,都不是。她就縮在那裡,她終歸什麼也沒有做。
過了很久,她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她忽然靈光乍現,她想起來了:冼銳曾經兩次讓她好好睡覺,可是她卻偏偏不聽。
兩次發神,兩次忘了關燈。
才一次又一次地觸怒了他,讓他過不了,這道難過的坎。
第一次。是他讓她吃完蛋糕以後去睡覺。
可是她卻忘了關燈,把他吸引了過來。但是他終於戰勝了自己,很平靜地出去了。臨走以前,他還吻了吻她的額頭。他是愛她的,當時他又說了一次,你好好睡覺。
這是第二次。
結果她又走了神,又忘了關燈。
她在忽然之間明白,是自己惹惱了他,她要負最主要的責任。
“昨天晚上,我就發現你是近視眼了。但是,我沒有說。”他曾經對她說。
昨天晚上他雖然沒有說,但是第二天早上一見到她,他就迫不及待地說了。
可見,他的耐心本來也是很有限的,是她自己從來就沒有弄懂過他。
上一次。他讓她少帶一點東西,她沒有聽進去,結果惹了大麻煩。
這一次。她又沒有聽懂他的話,她萬萬沒有想到這柔和的燈光,竟然滿是刹氣。這麼要命。
而且,就算是他那麼急,他今天晚上也並沒有出去。他堅持要守護著她,怕她出事。
還有,就算是生氣,他也給了她機會。是她自己既矛盾,又害怕,一次又一次地選擇了放棄。
想到這些,她站了起來,她走到了門背後。她很想去敲他的門,她甚至想,守婦道,又有何用?我就是要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至於他所說的話,那不過是一時氣話,誰生氣了又不亂說話呢?
況且,他也並沒有亂說話。他所說的,句句在理,那就是真實的她,隻不過是她自己不敢承認,隻不過是她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
她所讀的那一點點書,肯定是遠遠不夠的,她就是應該不斷地進步,不斷地在摔打中成長。跟雲,跟一串紅小姐相比,人家有人家吃飯的本事。而她,真的是隻有純。
他善於向任何人學習,他就是如他自己所說:“我這人沒心的,有什麼就說什麼”。他所說的,全部都是大實話。
他會原諒他嗎?
至少,她想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