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謝子敘靠在椅背上,以手支頭,閉目聽著安德的彙報。
安德說完,謝子敘還未說話,程緒便搶先一步開了口,“嘖嘖嘖,小師弟,你的計劃又失敗了。你的這位表妹,比你想象中的,還要沉得住氣一些啊。”
“現在沉得住氣,是因為她沒有多餘的精力跟莫墨漓糾纏。”謝子敘張開鳳目,淡淡道,“這事情還沒完,希望,她能一直沉得住氣。”
“怎麼?”程緒挑眉,“你後麵還要拿這件事情做文章?”
“當然。”謝子敘嘴角略微彎出一個嘲諷的弧度,“她們都欺負到我媳婦頭上了,這筆帳,當然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莫墨漓,可以散播言論的舉動,已經觸及了他的底線。
“說的也是。”程緒彎起嘴角,含笑點了點頭,“她們敢欺負我們家小錦娥,絕對不可饒恕。”
“注意你的言辭。”謝子敘眯起鳳目,不悅道,“她是朕的,和你,沒有關係。”
“你大爺!”程緒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家師弟,“謝子敘,什麼叫沒有關係?你是我師弟,她是你媳婦,怎麼不算是一家人了?還有,以前你看不上人家的時候,可是我幫忙鼓勵你媳婦的!不然她早就放棄你了!”
“謝子敘,玩過河拆橋的,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
“程緒!”一聽他提起往事,謝子敘立馬沉下了一張臉,“朕什麼時候看不上她了?還有,放棄朕是什麼意思?你最好說清楚!”
“嘖,說句實話,你這脾氣,也真就小錦娥受得了,你以前對人家那個愛答不理的態度,人家還真不敢對你有多餘的想法。”
程緒搖了搖手中的折扇,挑眉道,“你以前,當著人家的麵,手把手教筱喃武功。還有啊,你讓人家睡地上。再有…”
這回,他話還未說完,謝子敘便忍無可忍地直接咬牙打斷了他的話,“行了!”
頓了頓,他又不滿地哼了一聲,“朕可是叫過她睡床上的,是她自己不願意。”
至於手把手教裴筱喃武功,他不過是想試探一下,看他家媳婦有什麼反應。
“就你那冷漠的模樣,哪個正常姑娘敢跟你睡一張床啊。”程緒聳了聳肩,調笑道,“說不定,我們小錦娥還覺得,我這個師兄更親呢。”
說著,他還得意地對著謝子敘挑了挑眉尾。
“師兄。”謝子敘忽然收起了之前不爽的麵色,翹起嘴角,似笑非笑道,“朕呢,是個比較愛吃醋的人,所以,如果你跟錦娥的關係,比朕跟她還好,那你就要小心了。”
見著自家師弟忽然收起了不悅,轉變為麵帶笑容的模樣,程緒全身的汗毛,都不由自主地立了起來。
“我跟小錦娥隻是朋友,朋友!”程緒扯了扯嘴角,不自然道,“再說了,我跟她搞好關係,也是為了幫你嘛,要不是有你師兄替你鼓勵你媳婦,她說不定還沒那個膽子跟你提‘喜歡’呢。”
“哼。”謝子敘不悅地哼了一聲,算是暫時接受了他的這個說法。“行了,不跟你扯這些有的沒的了。”
程緒摸了摸鼻子,道,“我們說點兒正事吧。”
“好啊,那就談正事吧。”謝子敘端起桌上的茶盞,輕呷一口,道,“你想談哪件正事?”
“還能談什麼。”程緒無奈地撇嘴,“當然是梅鈞的事了。他最近的動作,可不小。”
“是不小。”謝子敘嘴角略微彎起一個不屑的弧度,“他現在,拉幫結派的動作,都懶得瞞著朕了。”
“他兒子在杏偌小築那邊的動作,也不小。”程緒蹙眉道,“有一部分人,是忠於他梅家的,但還有一部分人,卻是被迫忠於他梅家的。”
謝子敘挑眉,“哦?”
“不得不說,他家的某些產業,真是個好東西。”程緒嗤笑,“杏偌小築裡,把握著太多人的各種秘密,某些人呐,美酒在側,美人在懷的時候,就不自覺地把自己最醜陋的一麵暴露出來了。”
“賊船易上不易下呐,已經有把柄在人家手頭了。即使不願意,也隻能跟著乾了。”
“這種表裡不一的人,上了梅家的賊船正好。”謝子敘道,“周國的朝廷不需要這些廢物,既然他們跟梅鈞混在了一起,那正好一起處理了。”
程緒一收折扇,彎唇笑道,“可他們,也是突破口,不是嗎?”
“你得到什麼消息了?”謝子敘也不廢話,直截了當地問道。
“我以牙還牙,也用同樣的計策,收買了他們的人。”程緒得意道,“我得到消息,梅家最近,與揚州那邊,來往較為密切,再聯係到驚蟄上次所報,你大概也知道,老狐狸在打什麼主意了吧?”
“那他估計是得不了手了。”謝子敘冷笑,“謝子晨原來連太子之位,都無心爭取。造反這種事,他沒有膽子的。”
“我也這麼覺得。”程緒聳肩,隨意道,“不過嘛,他不敢是一回事,敲山震虎的事情,你還是得做。”
“說得也是。”謝子敘支著下頜,道,“揚州那邊,是要找個機會好好敲打一下了,不然,他們還真的覺得,天高皇帝遠呢。”
沉吟片刻,他便下了決定,“那就從應家的人開始收拾吧,正好,幫錦娥把在東城的仇一起報了。”
說著,他便把目光轉向了安德,問道,“那個姓應的縣太爺背後的所有事情,全部都摸清楚了?”
“回皇上,派下去的人,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了。現在,隻要您我一句話,東城應家的體係,就可以連根拔起。”
稍微一頓,他又接著道,“甚至,他跟京城這邊兒的應家的關係,我們也摸清楚了,隻要咱們突然發難,這邊,也有機會一舉拿下。”
應婉傾雖然跟梅燕姝鬨翻了,但應忠功跟了梅鈞多年。
“既然都準備妥當了,那就動手吧。”在說這話時,謝子敘的聲音依舊是淡淡的。
“嘖,真記仇。”程緒在一旁聽著,不由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仇當然是要記的。”謝子敘彎了彎嘴角,似笑非笑道,“正好,也不枉費朕親自走了一趟揚州。”
程緒腹誹,果然,他家小師弟,就是個不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