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玉磬般的聲音,是極具有辨識度的,所以,隻是幾個字,黎錦娥便分辨出了,這個半夜出現在她床上的人是誰。
反應最為迅速,也是最快趕到的人,自然是有武功在身,負責潛伏在落霞閣保護她的霜序。
霜序忽然聽到一聲大叫,連問都沒來得及問,便直接破門而入,衝向室內,“小主,您怎麼了?!”
謝子敘感受到她淩厲的掌門撲麵而來,無奈接招的同時,心中還有一絲憋屈。
幸好霜序年歲不大,擅長的也是易容藥理,武功並不能算得上多好。
所以兩三招過後,謝子敘便輕易製服了她,“你動手之前,不會先看清楚朕是誰嗎?”
“嗯?”霜序驚詫地回首看了一眼反扣住她手的人,稍一分辨,便認出了這人是誰。
瞧著她的表情,謝子敘便知,她是認出自己了。
“雪公子,屬下”霜序轉過身來,單膝跪在地上,本欲給謝子敘道歉。
聽到有腳步聲傳來,謝子敘也顧不得責怪霜序,隻一個翻身,便直接躍到了黎錦娥床上。
然後,拉著黎錦娥躺下,與她貼合在一起。
本來因為聽到腳步聲而著急地不行的霜序,在看見他這麼利落的動作,不由扯了扯嘴角。
“剛剛怎麼回事?”第二個衝進來的,是小果子。
“我剛剛作惡夢了。”黎錦娥躺在床上,裹著被子,麵色有些不自然,“實在不好意思,打擾到大家休息了。”
“做惡夢?”江阿瀟愣愣地環視了一圈摔倒在地的桌椅板凳,驚詫道,“你做噩夢,把房間裡搞成這個樣子?!”
霜序與謝子敘方才雖然隻過了幾招,沒有造成太大的破壞,但桌椅板凳,還是打翻了幾個。
好在,霜序及時反映了過來,趕緊解釋道,“是我,我剛剛擔心小主,沒點燈就衝進來了,所以把桌椅給撞翻了。”
“原來是這樣。”一旁的小果子明白似的點了點頭。
“行了,大家都回去睡覺吧,我沒事。”黎錦娥扯了扯嘴角,委婉地叫眾人離開。
隻有霜序,說她留下把自己撞到的地方收拾一下,而留了下來。
眾人走後,謝子敘也從被窩中坐了起來,“行了,隨便收拾一下就可以了,不用太仔細。”
霜序見他坐起,趕緊跪地,認錯道,“雪公子恕罪,屬下現在太著急,沒認出您來。”
“算了,屋子裡黑,不怪你。”謝子敘隻擺了擺手,便沒再與她計較。
“呃?”霜序愣住,就這麼算了?
待霜序走遠後,黎錦娥才地坐起身,無奈地看著眼前的人道,“你今兒不是去姝麗齋攔截什麼晚歸的梅榮華了嗎?怎麼半夜三更的,又跑到我這兒來了?”
“攔截完了啊。”謝子敘一邊脫去外套和靴子,一邊理所當然道,“該說的說了,該罰的罰了,該做樣子的地方,也都處理妥當了,我當然就回來了啊,難不成,你還覺得我會留在她那裡過夜?”
“過夜倒是不至於。”黎錦娥搖頭,“畢竟你是去出氣的,我隻是奇怪,你發火完了之後,不是應該一甩袖袍,直接回上清殿嗎?”
“上清殿?我回了啊。”謝子敘脫完外袍之後,又轉過身來,在她對麵盤腿而坐,道,“可是上清殿一個人住著沒意思,所以我又來你這兒了。”
說著,他還略微挑了挑眉,道,“怎麼?你不歡迎我?”
“沒有,你想多了。”黎錦娥沒有再在這個話題上與他做過多的糾纏,隻是轉而問道,“聽說你叫人把司吟姑姑給打了?”
“是。”謝子敘絲毫沒有猶豫,便直接點頭承認了,“司吟和司月這兩個人,是我母妃給梅燕姝留下的得力助手,她們不僅僅是照顧梅燕姝生活的存在,她們更多的作用,是幫梅燕姝運作她在後宮的勢力網,以及幫助梅家在宮中內外傳遞消息。”
“我今天去姝麗齋,本來也就是為了這兩個人去的。區區一件晚歸的事情,並不能把梅燕姝如何。最多能教訓她幾句出氣,讓她收斂一下最近的動作,所以,我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去除她的左膀右臂,讓她在宮中孤立無援。”
“今日,司吟已經被我調走了,她的位子,我會安排一個我的人過去頂替。也算是,跟驚蟄一明一暗,相互扶持了,至於司月,下一個,就輪到她了。梅燕姝的好日子,不多了。”
黎錦娥聽完,沉默了許久,才扯了扯嘴角,輕笑道,“果然,我就知道,你今天親自跑一趟,肯定不會無功而返的,剛安總管跟我說,你去那邊是想找點事情給梅榮華做,免得她算計彆人。但我卻覺得,每天算計彆人最多的,還是你自己。”
“不算計,能行嗎?”謝子敘側身躺在黎錦娥腿上,故作委屈地撇了撇嘴,“是她們先算計我的,我隻是自衛。”
“噗呲。”瞧見他那故意做出來的委屈模樣,黎錦娥輕笑出聲,“真該叫那些被你算計的人來看看,你現在是怎麼惡人先告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