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謝子敘被他鬨得煩了,才從奏折堆裡移開目光,抬眸,瞪了他一眼,“說正事!”
“沒有小錦娥管著,你這脾氣…”程緒搖頭晃腦地感慨了幾句,才一正麵色道,“今晚跟我出去一趟。”
“出去?”謝子敘蹙眉,“朕最近因為應忠功和梅燕姝的事情,連錦娥那裡都沒空去了,你叫我跟你出去?”
“這事兒我當然知道。”程緒搖了搖手中的折扇,彎唇笑道,“你師兄我做事,又不是沒有分寸,既然我挑了你最忙的時候叫你出去,那必然是因為,我發現了可以減少你工作量的線索。”
“哦?”謝子敘眉尾微揚,“說說看。”
“我已經得到確切消息了,今兒晚上,翠屏樓的新花魁,要拍賣初夜,瑤京不少王孫貴胄都要去湊熱鬨。”程緒挑眉,“據我所知,應家的那位小公子,也坐不住了。”
“應家的小公子?”謝子敘蹙起眉頭,“應昀朗本身就是做生意的,他就算是花大價錢把花魁買到手了,也不足為奇吧?”
雖然大家心裡都有幾分明白,應昀朗的生意能夠迅速崛起,並且發展到目前這個還不錯的地步,是因為有他老爹在後麵支持。
“得了吧,就應昀朗那點兒小生意,一年能賺多少錢?”程緒不屑地撇撇嘴道,“他那幾間鋪子的營業額,我早就調查清楚了,一年能有上萬兩銀子的利潤,就不錯了。再刨去他的家用、仆人的月錢,真正能到他手上的,不會超過五千。”
“這還是在不計算他平日的花銷的情況下,我可告訴你,這家夥,是個極愛美人兒的。平日裡,給看上的美人買東西,那是絕不手軟。他一年,存不了幾個錢,所以,我初步估計了一下,他這回競拍,能拿出來的錢,絕對不會超出這個數。”
“八千兩買個花魁?”謝子敘道,“差不多也夠了吧。”
“瑤京最近的風聲緊得很,那些個有家底的人,也不太敢隨意拿出太多錢揮霍,買樂子歸買樂子,那些人,可沒有為了一個樂子,就把自己搭進去的打算。”
“你說的,那隻是部分理智尚存的人。”程緒滿不在乎道,“有理智的人,在這個緊要關頭,自然知道收斂,可色令智昏,麵子為大,要是爭奪的時候上了頭,他們才不管你最近在查誰呢。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擋了他們的道!”
一邊說著,他還一邊端起茶盞潤了潤嗓子,然後又老成地教育道,“小師弟,在這點上呢,你基本上可以說是零經驗。跟你師兄我,完全沒得比,翠屏樓作為瑤京領頭的風流場所之一,培育出的新花魁,必然是有質量保證的。”
“我已經打聽清楚了,那妹妹,走的是‘清水出芙蓉’的路線。你可能不知道,這種調調的女子,在風月場所,有多稀罕,那些個地方,最多的,就是妖媚的女子,像這種清純的,基本上沒有。”
“你師兄我呢,也算是個風流才子了。即便是我這樣兒的,縱橫風月場所多年,也很少見到這樣的花魁,我已經觀察過了,迷戀她的,不在少數。而對她有意思的,更是多如牛毛。”
“而在這些人裡麵,就有他應昀朗一個。”
聞言,謝子敘微挑眉尾,勾唇笑道,“有多迷戀?他應家了還處在風尖浪口上,彆人不顧及,他不會也不顧及吧?據朕所知,應昀朗這個人,也不是個沒腦子的。”
“有多迷戀這個問題,我可以肯定的回答你,非常迷戀!”程緒裝模作樣地搖了搖扇子,笑道,“應家的事情鬨得這麼大,可新花魁的演出,他卻是一場都沒有錯過。”
“嗬。”謝子敘嘴角微翹,似笑非笑道,“那他還真是,有閒心。”
以前,他還覺得,這應昀朗,是應家子弟裡,少數幾個有點兒腦子的。
“走吧,一起去看看。”程緒挑眉笑道,“他這個被擱在油鍋邊兒,準備入鍋的人,尚且有時間流連花叢。你這個燒油鍋的,還有什麼事,是不能暫時放下的呢?”
應家的事,都鬨到這個地步了,他應昀朗還有空競拍花魁。
那謝子敘手頭那些有關應家罪證的文件,自然可以放一放。
“行。”謝子敘點頭,“朕換件衣服。”
“誒!記得把你的麵具戴上!”眼見自家師弟向內室走去,程緒趕忙囑咐道。
“走吧。”謝子敘收拾好了之後,便直接打開暗道,回首招呼程緒過去。
上清殿這邊,再過不久,安德就該回來了。
至於安德不在的這段時間,也沒什麼可擔心的。
“來了來了。”程緒快步走來,“為了以防萬一,我跟你門口守著的人打了個招呼,讓他們放人進來打擾。”
“嗯。”謝子敘應了一聲,便當先抬腳,踏入暗道。
憑兩人的輕功,僅小半個時辰,便抵達了今晚的目的地,翠屏樓。
“喲!這不是程爺嘛,快快快,裡邊兒請,裡邊兒請!”見到程緒,翠屏樓的鴇母立刻笑開了花兒,“您可是稀客啊,今兒,是為了青琬姑娘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