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個懸浮屏環繞著他瘋狂旋轉,民謠與電子樂的數據洪流在雷紋編碼牽引下,竟凝成泛著青銅光澤的液態旋律。
當茅羽抓住那團遊走的音波,他聽見虛擬世界成就牆坍塌時,十萬青銅編鐘同時奏響的浩瀚回音。
“叮——”
合成器屏幕炸開翡翠色流光,破碎代碼在聲波中重組成全新界麵:【混沌編年史·青銅紀搖滾】
茅羽抓起電吉他甩頭時,纏在琴頸的數據線突然活過來般自動接入效果器。
負三層的排氣管道跟著節奏震動,連牆角的黴菌都在低頻震顫中排列成狂歡的舞陣。
他額角的汗珠墜落在青銅紋章上,炸開的音浪竟將頭頂的消防噴淋係統震出漫天彩虹。
“孫老師,這混音……”
“把民族調式塞進電子框架?你以為自己是女媧補天?”
三天後,茅羽抱著存儲卡的手指微微發顫。
孫製作人後仰時,懸浮辦公椅的關節發出與趙天宇相似的機械摩擦聲。
全息投影將《混沌紀》的旋律拆解成冰冷的數據流,那些曾讓負三層黴菌起舞的音符,此刻在頻譜分析儀上顯出猙獰的鋸齒。
“第47秒的轉調誤差0.3個半音。”孫製作人的鋼筆戳穿懸浮屏,墨汁在茅羽的小樣封麵上暈染出黑洞,“知道為什麼趙天宇能紅嗎?他的團隊連呼吸頻率都要校準到440赫茲標準音。”
窗外的霓虹燈牌恰在此刻切換成趙天宇的巨幅海報,機械義眼在夜色中泛著嘲弄的冷光。
茅羽的衛衣兜裡,青銅紋章正將存儲卡灼出焦痕,三天前震碎負三層玻璃的聲波此刻在他耳蝸深處蜷縮成嗚咽。
“但那些青銅和聲……”
“等你搞清楚編鐘和架子鼓的聲壓級配比再來找我。”
自動門閉合的瞬間,存儲卡在茅羽掌心裂成兩半。
他靠在大廈外牆上仰頭喘息,夜風將孫製作人粉碎的樂譜殘頁卷到他腳邊。
霓虹燈光穿透紙張,那些被紅筆劃爛的音符竟在潮濕的柏油路上投映出全新的青銅紋路。
饕餮鑰匙突然從衣領裡蕩出來,將殘破的譜麵灼燒重組。
茅羽看著柏油路上跳動的光斑逐漸拚成陌生而恢弘的旋律矩陣,遠處星海大廈的輪廓正在夜霧中扭曲成巨大的編鐘形狀。
孫製作人鋼筆落地的脆響驚飛了窗外的機械鴿群。
懸浮屏上的頻譜圖正瘋狂跳動,原本猙獰的鋸齒波不知何時化作流淌的青銅河流,敦煌箜篌的泛音竟與量子混響完美咬合,在數據流裡綻開朵朵青蓮。
“你往編鐘裡摻了賽博朋克的腦波震顫?”孫製作人扯鬆領帶時,懸浮椅的機械關節發出不堪重負的**。
他布滿血絲的眼睛追著光譜分析儀上躍動的金色光點,“三天前你連相位抵消原理都搞不懂!”
茅羽的衛衣下擺還在往下滴水——半小時前他衝進暴雨中的古董樂器行,此刻褲兜裡揣著半片從漢代編磬上刮下來的銅鏽。
青銅紋章在心跳加速時泛起暖意,他假裝沒看見懸浮屏角落閃過的係統提示:【音律契合度92%】
“混響室準備了九層聲學濾網。”助理小跑著遞來熱毛巾,腕表投影出的倒計時懸浮在茅羽眼前——距離初賽報名截止還剩48小時。
孫製作人突然用鋼筆尖戳破懸浮屏,在《混沌紀》第七小節畫了個血紅的圈:“這段箜篌獨奏,我要聽到東漢末年的風沙擊穿22世紀的電音牆。”
星海大廈負三層的排氣管道再次震顫起來。
茅羽把古董編磬碎片嵌進合成器凹槽時,青銅紋章竟將空調冷凝水蒸騰成帶著硝煙味的霧氣。
鳳瑤發來的全息數據流在潮濕空氣裡凝結成敦煌飛天,她們飄帶上的鈴鐺與賽博鼓機產生奇妙共振,震得牆角的黴菌孢子都在跳胡旋舞。
“係統,啟動時空疊層共鳴!”
當茅羽咬碎第三根吉他撥片,存儲卡終於迸發出翡翠色的完成度光柱。
負三層的智能玻璃應聲炸裂,飛濺的碎片在半空凝成青銅編鐘矩陣,演奏著跨越千年的和弦。
他抓起風衣衝向電梯時,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與倒計時電子音重重疊疊。
初賽當天,後台的智能鏡子映出茅羽泛青的眼圈。
他第18次檢查嵌著編磬碎片的電吉他,青銅紋章突然將琴弦灼成滾燙的金線。
走廊傳來趙天宇團隊的哄笑,八個造型師正圍著那位頂流調整機械義嗓的濕度參數。
“聽說孫老頭給他開了後門?”
“等著看青銅古董怎麼被激光全息碾成渣......”
茅羽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存儲卡邊緣,那裡有道鳳瑤用納米絲烙下的雷紋。
當廣播響起選手編號時,他頸後的編碼突然與舞台燈光產生共鳴,在更衣室地麵投映出巨大的青銅鐘擺——此刻正向著初賽倒計時瘋狂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