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羽的指尖懸在合成器感應區三毫米處,腕間青銅紋路在暗室裡遊弋成流淌的音符。
超聲波清潔儀裡的甬鐘碎片正與《大武》樂章第七變奏共振,將兩千年前的編鐘泛音融進電子音軌。
他忽然想起昨夜鳳瑤倚著青銅縱目麵具說的話:“祭天雅樂不該困在博物館。”
決賽場館的量子投影幕驟然亮起,趙天宇的機械飛艇正懸在場館穹頂。
這位連續三屆冠軍得主將義體喉嚨調節至悲愴模式,全息伴舞化作十二隻泣血鳳凰。
觀眾席爆發的聲浪震得智能座椅自動開啟降噪模式,茅靈塞給他的熒光應援粉從指甲縫簌簌飄落。
“該換戲服了。”周經紀人突然閃現,智能西裝領口的翡翠袖扣閃著冷光。
茅羽把三星堆神樹聲頻模型導入腕表時,瞥見轉播屏裡孫製作人正在搖頭——那位挑剔的老狐狸給前三位選手打了清一色6.5分。
當升降台載著他穿透全息煙霧時,青銅縱目麵具突然激活了視網膜投影。
評委們的聽覺頻率光譜在眼前鋪開,陳樂評人最敏感的39.6赫茲波段像條躁動的紅蛇。
茅羽將合成器旋鈕轉向《大武》的征伐篇章,青銅紋路突然順著琴弦注入音響設備。
第一聲戰鼓般的低頻直接掀翻了前排觀眾的假發套。
三星堆神樹聲頻模型在穹頂展開青銅色的音波矩陣,評委席上的礦泉水瓶突然炸成晶瑩的冰霧。
鳳瑤給的甬鐘碎片此刻在超聲波清潔儀裡瘋狂旋轉,把編鐘的十二律呂融進電音風暴。
茅靈突然從VP席跳起來揮舞熒光棒,那些沾在指甲縫三個小時的熒光粉隨著動作灑落,竟在音浪中凝成跳動的光符。
當茅羽撕開最後一個高音時,防彈玻璃外的應援飛艇突然集體失速,趙天宇代言的機械喉糖廣告卡在“清咽潤喉”的“喉”字變成顫音。
後台陰影裡,趙天宇捏碎了鑲著鑽石的話筒套。
他脖頸處的機械聲帶迸出電火花,盯著轉播屏裡被金色音浪托起的茅羽,義眼虹膜切換成危險的猩紅色。
趙天宇脖頸處的機械紋路突然爆出幽藍電弧,他抬手扯下裝飾用的鑽石耳返,任由金屬碎屑在指縫間簌簌掉落。
後台的智能清潔機器人剛要靠近,被他抬腳踹得原地打轉三圈,顯示屏彈出委屈的顏文字。
“給升降台供電係統加點料。”他對著空氣冷笑,義眼虹膜切換成數據流模式。
懸浮在穹頂的機械飛艇悄然垂下納米導線,像蜘蛛吐絲般黏住主控台的散熱口。
正在調試混響設備的音響師突然驚呼,監視器裡的聲波曲線全部扭曲成鋸齒狀。
茅羽耳畔突然響起係統提示音,視網膜上浮現青銅色的任務彈窗:【突發乾擾!
臨時任務:用編鐘泛音修正440赫茲基準音準,獎勵:音域+3】他指尖擦過合成器邊緣,腕間的青銅紋路突然蔓延至鎖骨,三星堆神樹聲頻模型自動分解成十二塊光斑懸浮在舞台四周。
“聽說你連五線譜都要用增強現實投影輔助?”趙天宇的機械飛艇突然俯衝,垂落的納米導線在茅羽頭頂織成電網。
觀眾席傳來騷動,有人指著穹頂驚呼——那些導線正將量子投影幕切割成破碎的馬賽克。
鳳瑤在貴賓席捏碎了冰鎮香檳杯,酒液順著她冷白的手指滴在青銅縱目麵具上。
正要起身時,茅靈突然把熒光棒咬在齒間,十指翻飛地操作全息鍵盤。
小丫頭指甲縫殘留的熒光粉簌簌飄落,竟在空氣中凝結成跳動的三星堆神樹圖騰。
“接著!”茅靈甩出個青銅U盤,那些光斑突然聚合成編鐘虛影。
茅羽順勢將合成器拍在懸浮的青銅鐘體上,戰國時期的《曾侯乙編鐘音律表》順著紋路灌入音響係統。
趙天宇的納米導線突然繃斷三根,機械飛艇失控撞上防彈玻璃,他代言的喉糖廣告瞬間切換成雪花屏。
陳樂評人猛地扯掉降噪耳塞,39.6赫茲的敏感波段在檢測儀上炸成煙花。
他攥著鋼筆的手背青筋暴起,在評分板上劃出個龍飛鳳舞的“S”形標記——這是樂評界秘而不傳的最高禮讚,上次出現還是二十年前的太空歌劇《廣寒遺音》。
“混賬!”趙天宇將機械喉結調節至爆破音模式,聲波震碎了化妝鏡。
鑲鑽話筒套的碎片紮進掌心時,他瞥見轉播屏裡的孫製作人竟然在點頭。
那位以苛刻聞名的老狐狸推了推智能眼鏡,鏡腿投射出的全息筆記寫著:青銅電音開宗立派。
當茅羽撕開最後一個跨越四個八度的泛音時,穹頂的量子投影幕突然自愈如初。
三星堆神樹虛影化作金色光雨灑落,前排觀眾的假發套被音浪掀起又輕輕蓋回原位。
茅靈蹦跳著踩進滿地熒光粉,那些發光的腳印竟然拚出“羽”字古篆體。
“感謝各位見證音樂考古學的重生。”茅羽摘下青銅縱目麵具時,腕間紋路已經褪成淡青色。
他瞥見陳樂評人正在瘋狂擦拭鏡片,那位毒舌樂評人的全息筆記不斷彈出“史詩級融合”、“解構主義神作”等加粗彈幕。